蘇淑出身武功蘇氏,先祖是西漢平陵侯蘇建,而蘇章是蘇建第九世孫。
雖然血脈淵遠,但終究是一家人。
就好像大唐皇室屬於隴西李氏,雖然自身不大方便做宰相,但是他們卻很喜歡用趙郡李氏子弟做宰相一樣。
同一個姓氏,五百年前又是同一個先祖,關係自然親近。
侯君集,蘇定方。
李承乾在黑暗中抬頭,若是要用,他自己要用蘇定方。
侯君集如今已經是吏部尚書,兼任雍州長史,如今肯定又得到了皇帝的某種許諾,未來或許會因為這些事情,還有賀蘭楚石和東宮親近一些,但他根本信任的還是皇帝。
李絢冷嘲一聲,侯君集如今的處境雖然看似是改變了,但若是當他知道他永遠也無法做宰相的時候,他就還是前世那個侯君集。
今夜啊,今夜的事情侯君集看似做的不錯,但是皇帝心中究竟會怎麼想他還不一定呢。
就比如李泰的事情……
李承乾輕輕搖頭,神色肅然起來。
監國,這並不稀奇,前世在這一年,他也一樣得到了監國之權,隻是他依舊是橡皮圖章罷了。
如今他卻是真正的突破了這一層。
如同他自己算計的那樣,得到了針對吐蕃人的權力。
當然,也是因為他在針對吐蕃人,所以皇帝才放鬆了對他的控製。
這裡麵人心權衡很不容易,但他做到了。
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的,青雀什麼時候傷勢好了,父皇他就會重新關注過去。
這個時間,就是李承乾夯實自己根基的時候。
夜色深沉,李承乾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深深陷入了沉睡之中。
……
黑暗中,火燭被點燃。
沉睡中的祿東讚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左手在悄無聲息間已經握上了刀柄。
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在帷帳之外響起:“阿爹,該上朝了。”
“欽陵啊!”祿東讚起身的同時,放鬆的笑了笑,掀開帷帳,祿東讚打了個哈欠,說道:“這才剛睡了兩個半時辰。”
“阿爹昨夜說了,今日是皇帝宣布讚普和公主大婚之日,不能延誤,必須好好準備。”噶爾·欽陵上前,將一把熱巾送到了祿東讚的麵前,祿東讚接過,細細的擦了一把臉,整個瞬間清醒許多。
這個時候,他才走過去,就著木盆裡的熱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臉,漱了漱口,再擦洗過後,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長安的日子,真的是閒適啊!”祿東讚搖搖頭,神色肅然起來,側身看向兒子欽陵,說道:“欽陵,這種生活在長安偶爾過過便好了,不可沉迷。”
“喏!”噶爾·欽陵肅然拱手。
“嗯?”祿東讚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噶爾·欽陵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用吐蕃的方式行禮。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祿東讚神色肅然起來。
“正旦大朝,諸禮已經準備妥當。”噶爾·欽陵神色認真的點點頭。
正大大朝,諸番獻禮,吐蕃同樣要獻禮,這是歲禮,是吐蕃獻給唐皇,獻給整個大唐的歲禮。
和之前祿東讚請命賜公主的聘禮,還有昨夜慶賀皇帝新年的年禮都是不同的,那是他代表自己,代表讚普的私禮。
如今才是正禮,國禮。
“那好,更衣吧。”祿東讚朝著外室走了出去。
噶爾·欽陵稍微猶豫,但還是跟了上去,同時低聲說道:“阿爹,有一件事情。”
“什麼事?”祿東讚任由兩名護衛幫自己更衣,目光看向門外的黑暗夜色。
“有兩名智苯昨夜出去之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噶爾·欽陵剛說完,祿東讚冷冽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智苯,讚普護衛,由吐蕃貴族子弟組成,等同於大唐千牛衛。
“去找他們。”祿東讚壓抑著憤怒,咬牙說道:“我們在長安的這段時間,裡裡外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我提前就告訴過他們行事要謹慎,不要肆意妄為,這些人難道還不聽嗎?”
“也不是不聽。”祿東讚稍微解釋,說道:“兒子已經令他們在昨夜醜時之前回歸,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回來。”
“你現在去找。”祿東讚直接擺手,重重的說道:“如今大唐皇族權爭厲害,我們絕對不能被人利用,萬一陷入其中,我們就麻煩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