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回了。
岸邊的物資堆積如山,完顏兀術在岸邊不斷擺手告彆,哪怕是船已經走遠了,他依舊站在岸邊。
完顏兀術身後,多了十二個身穿鐵甲的女真漢子,他們激動不已,正在看著自己身上的新鐵甲,怎麼看怎麼高興。
便也是知道,這一套甲,不知能在戰場上拯救自己多少次的性命。
蘇武也在船尾看了許久,依舊是那五味雜陳。
李良嗣站在身邊,隻搞笑說道:“蘇總管,此番回去,你定是頭功一件,童樞密萬萬不會虧待你,從此,你便是童樞密麾下最心腹之人。”
蘇武笑著點頭:“自是願為童樞密奔走效死。”
這條大腿,其實可以抱,閹人也無妨,隻有童貫當真看重了他蘇武,蘇武才能扶搖直上。
如今,正是要壯大自己的時候,童貫就是捷徑。
卻聽身後武鬆來問:“哥哥,這還有三十八個女真人呢,可如何處置是好?”
“好吃好喝養著吧,隻待上岸了,便編入親衛營裡去。”蘇武隨口答著。
“哥哥,他們可是山林裡的女真人呢,是野人,若是放在親衛營裡,不會暴起傷人吧?”武鬆再問。
蘇武笑著說:“而今啊,我是他們的主人了,他們弓馬嫻熟,彪悍非常,上陣必然勇猛。”
“主人?隻怕他們不忠心。”武鬆當真擔憂。
“二郎啊,你不知,山林之中,從來都是這般規矩……他們從來這般活著,捉彆人,或是被人捉,祖祖輩輩,皆是如此……到得海的這邊來了,他們便是連家在哪個方向都不知曉了,更不談逃走回家之念,隻要不當真虐待,待他們好些,不會有什麼反叛之事……”
蘇武慢慢說著。
武鬆聽來,思索著:“哥哥,那山林裡的野人,竟是這般呢。”
一旁李良嗣便也來說:“是啊,便是這般,所以完顏女真,才能崛起得如此之快。興許這些人裡,本也有那個回拔村落從彆人抓來的奴隸,對於這一部分人來說,不過就是再換了一個主人,到咱們宋人之地去,活得豈不比山林裡好?蘇總管這個主人,豈又是那山林女真可比?”
“哦……”武鬆恍然大悟,又道:“那豈不是說,哥哥還拯救了他們呢……”
李良嗣點著頭:“對於其中一部分人而言,興許真是這般……”
“那倒是可以信任一二。”武鬆放心不少。
蘇武便說:“且看其中哪些更瘦弱一些,便讓他們多吃一些,二郎啊,平常裡,你帶著他們,強壯一些的,你便疏遠幾分,瘦弱一些的,你就親近幾分。”
蘇武想得多,這般,興許……陷陣營的雛形有了,以武鬆與這三十幾個女真為鋒矢。
“好,我再去看看他們,嘿嘿,倒是有趣。”武鬆興致也起,轉身而去,先去弄點吃食。
有盧俊義來問蘇武:“兄弟,此番先得了兩千匹馬,來日還來一千匹,這數目可多,你是發賣,還是都自己養著?”
“不賣,往後,還要多買,兄長還得幫著我繼續買遼人的馬,遼人如今兵荒馬亂,南邊的軍隊,多往北邊調動,走私之事,隻怕更容易了許多,兄長隻管繼續去買。”
蘇武如此說著。
盧俊義點著頭:“就怕兄弟養不下這麼多……”
蘇武隻答:“還要買鐵,乃至馬匹嚼喂,兄長都當繼續幫著我去籌措。那懂得養馬的人,兄長也當幫我招攬。”
“這些都是小事,真說起來,江湖上還真有一人,名喚皇甫端,他最擅治養馬匹,住在東昌府,倒是也有好營生,不知他願不願到東平府來……”盧俊義邊想邊說。
便是也知道此人,與那東昌府的軍將沒羽箭張清關係極好,想來也是主要靠東昌府的軍馬營生。
蘇武也是想了想,說道:“你隻管派人去與他說,東昌府能有幾匹馬讓他營生?我這裡,東平府,有三四千匹健馬等著他……”
盧俊義聞言,哈哈一笑:“還是兄弟心思快,他既沉迷此道,便是這一語,他必也難以招架。”
皇甫端,顯然在故事裡,也會是來日的梁山好漢,一個連一句台詞都沒有的梁山好漢。
卻是這人,相馬養馬醫馬,極其了得。
這人,蘇武自是要弄到手來,遠比鬱保四有用,能解決大問題。
“兄長,往後你當再來此處,到時候啊,你自己也連帶做些買賣,金人的毛皮與人參珍珠,到得大宋,都是天價,來了隻管去收。”
蘇武還盧俊義一個人情。
盧俊義點著頭:“好說,不過,這份買賣,你我兄弟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我自來走,兄弟等錢就是。倒是也沒想到,這一遭,本以為是生死不知,卻不想如此簡單順利,甚至連危險都不曾遇到,兄弟當真不是一般人,好似有老天護佑一般,教人敬佩啊!”
蘇武笑著擺手:“皆是運道。”
“運道就是本事。”盧俊義來答。
船在走,大宋並不遠,隻在三百多裡的海路。
岸上,有老宗澤在翹首以盼。
隻待蘇武船隊出現在視野裡的時候,老宗澤已然就在岸邊站著了。
隻待蘇武一上岸,老宗澤立馬上前來迎,兩人一見,再是相擁。
蘇武直接開口:“老知縣,都順利,無甚危險之處,見人也順利,談判也順利!”
宗澤笑著,點著頭,拍著蘇武的肩膀:“你是我大宋的好兒郎!”
蘇武隻笑:“那調任的公文來了嗎?”
蘇武越笑,宗澤越是有幾分感懷在臉,點著頭:“來了來了……”
“那走吧,一道往東平府去!”蘇武牽著老宗澤的手。
“去,掖縣之事,都是交代妥當了,一起去。”宗澤點著頭,此時,才有笑容。
“還當在掖縣雇些人手,此番回來,有不少錢,還有兩千匹馬。”蘇武說著。
“好說好說,老夫去幫你辦……”宗澤連連點頭。
便又是一通忙碌,還當給船東之類的人算一些錢去,多算一些無妨,總歸不能讓他們覺得虧了。
因為,來日還要用他們,得讓他們有錢賺,下次便好用了。
忙忙碌碌之後,再出發,李良嗣是歸心似箭,時不時那金人的國書拿出來看看,便是看得喜笑顏開。
此番他回京,便是前程遠大,官職不必說,乃至連姓氏都能再改一回,天子欽賜,國姓為趙,李良嗣,就叫做趙良嗣了,這是多大的恩寵?
隻是這戰爭,還早,沒那麼快。
便是這大宋朝,也有自己的麻煩,麻煩還很多。
那些麻煩還是其次,二十萬大軍,大宋朝已經有百多年不曾如此調兵遣將了,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可不是聖旨一出,各方雲集。
大宋朝早已沒有了這種極其有效率的係統,便是抽調哪裡兵馬,如何組織糧草供應,要給多少錢出去,作戰計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