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姬在北野淩的靈力衝擊下,退回了橋墩裂縫深處,暫時消停了動靜。
雪平乃卻執意要查個水落石出,非要搞清楚這橋姬究竟是什麼來頭。
北野淩聳聳肩,心想反正獎學金還沒到手,得罪大小姐這種事能免則免,隻好跟著她,順著那絲殘留的妖氣,一路摸到了橋邊一間破破爛爛的日式茶室。
這與其說是茶室,不如說是被龍卷風掃蕩過的廢品回收站。
榻榻米塌陷了一半,露出底下腐朽的木板,牆壁剝落,灰泥簌簌往下掉,像是得了皮膚病的癩皮狗。屋頂破了個大洞,雨水直愣淋淋地砸下來,在地上彙成一灘灘臟兮兮的水窪。
“這就是你說的,‘靈跡可能存在的地方’?”北野淩環顧四周,“雪平大小姐,你確定不是帶我來體驗廢墟求生?”
雪平乃沒理會他的吐槽,徑直走了進去。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積水,像是在巡視領地的貓。
“手記上記載,橋姬的怨念通常會依附在與她生前有關的場所。”她頓了頓,語氣肯定,“這裡曾經是隅田川一帶有名的賞櫻茶室。”
“賞櫻?”北野淩扯了扯嘴角,指了指窗外被雨幕籠罩的破敗景象,“就現在這鬼天氣,櫻花怕是早就被吹成泥了吧?橋姬的怨念也夠倒黴的,生前賞櫻,死後守著個鬼屋賞雨。”
雪平乃腳步停在一張缺了腿的矮桌前。桌麵上積了厚厚一層灰,依稀能看出曾經雕刻著精致的櫻花紋路。
她伸出手,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拂過,像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古董。
“昭和年間,這裡確實是文人墨客和情侶們喜歡來的地方。”雪平乃的聲音放緩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可惜,繁華落儘,物是人非。”
“所以呢?橋姬的‘生前故事’跟這破茶室有什麼關係?”北野淩走到她身邊,隨手拿起桌上一本被雨水浸泡得發脹的舊書,書頁已經粘連在一起,根本看不清上麵的字跡,“難道她生前是這茶室的老板娘,死後舍不得家產,回來當釘子戶了?”
雪平乃瞥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嫌棄。
“專注點,北野同學。橋姬的執念很可能就隱藏在這間茶室裡。”
她說著,從帆布包裡取出一枚羅盤,羅盤的指針在茶室裡瘋狂轉動,像是失去了方向的指南針。
“靈素波動異常紊亂……”雪平乃皺起眉頭,鎏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茶室裡顯得格外銳利,“看來橋姬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棘手。”
“棘手?”北野淩挑了挑眉,語氣輕鬆,“有多棘手?能比便利店裡那些為了臨期便當大打出手的歐巴桑還棘手?”
雪平乃這次乾脆直接無視了他,她放下羅盤,開始在茶室裡四處翻找起來。
一會兒扒拉一下堆滿雜物的角落,一會兒又蹲下身查看榻榻米下的縫隙,活像一隻在垃圾堆裡尋寶的貓。
北野淩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也跟著在茶室裡轉悠起來。
“要找什麼?”
“日記。”雪平乃的聲音很平靜,指了指從灰塵堆裡扒拉出來的木匣子。打開匣子,裡麵果然放著本日記,看著有些年頭了。
“這都什麼時代的古董了?”北野淩探頭看了一眼,木匣子都掉漆了,邊角也磕破了,一股子黴味撲麵而來。
雪平乃小心翼翼地拿起日記,吹了吹上麵的灰塵,木質封皮都有些開裂,看著就脆弱。
翻開一看,紙張泛黃潮濕,邊角都卷起來了,還帶著點點黴斑。字跡倒是挺娟秀,細細小小的一行行,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也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這誰的日記啊?有詛咒嘛?”
雪平乃沒理會他的吐槽,借著手機屏幕的光,小心地翻開日記,一頁頁看起來,神情專注。
隻是看著看著,眉頭就越皺越緊,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怎麼樣?上麵寫了什麼?橋姬的八卦緋聞?”北野淩忍不住好奇地問,語氣帶著幾分玩笑。
雪平乃抬眼看了他一下,沒說話,又低下頭繼續看日記,嘴裡低聲念叨著:“茶商的女兒,綾,跟一個工匠相愛了……”
“工匠?”北野淩撇撇嘴,一聽到“工匠”這兩個字就覺得沒勁,“又是這種老掉牙的劇情?小姐愛上窮小子?這種故事現在還有人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