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爾回去以後坐在貴妃椅上生了半晌悶氣。
她在這宮裡過得如何都是關起門來不讓人知道的事,可若是今日回門鬱清序都不陪她。
那可將這醜事兒捅在外麵去了,爹娘知曉她在這宮裡過的是這種糟心日子,心裡肯定會難受的。
憑什麼呀?鬱清序將她娶回來不管就算了,還給他甩臉子,甩臉子就算了,還最起碼的體麵都不給她,這門婚事又不是她一家人舔著臉上去求的,明明是鬱清序自己去向陛下求的,甚至說什麼他心悅於她,她權衡利弊了許久,這才同意的。
心不心悅的,趙舒爾肯定不信。
鬱清序娶她是因為她的家世,也是因為她祖父有很多很多很多銀子。
如今國庫空虛,東宮空懸,那些皇子們一個個的都想充實自己的荷包,鬱清序誌在高位,他就必須倚靠她的祖父。
既然是互相利用,鬱清序還弄這一出下馬威是幾個意思?
趙舒爾一個頭兩個大,她實在是搞不清楚這些,但她現在明白一個道理,鬱清序人不過去,但是禮必須到。
她朝著外邊的宮婢招了招手問道:“晉王殿下這兒如今是誰管事兒啊?”
那宮婢圓臉杏眼臉上還有長得就是一副機靈相,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後回:“奴婢胡蝶,稟側妃娘娘的話,內務管事的是殿下的乳母周嬤嬤,嬤嬤前些日子去了平康伯府,為馮三姑娘束禮教誨。”
趙舒爾聞言心中一片惡寒,還有半年才成親呢,這麼早就讓嬤嬤上門訓規矩了,幸好她隻是個側妃,若是這事落她頭上,她還不如找坨豆腐把自己撐死呢。
“你去給德公公遞個信兒,就說今日我要回門,想要自己挑選一些回門禮,問一下德公公我可不可以去選。”
小丫頭領了命腳程飛快,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趙舒爾在長清宮裡等的都快睡著時,胡蝶才帶著傳信的小太監過來。
“殿下讓側妃去庫房隨便挑,今日殿下有事就不陪娘娘回門了。”
小太監前腳剛走,後腳花蘿嘴巴上就掛油瓶了,她甕聲甕氣道:“奴婢是真為姑娘心疼,這晉王殿下竟然一點麵子都不給,咱們姑娘又不是正妃,這一輩子就隻有這麼一次正經回門,他竟然連僅有的一次都不陪姑娘。”
趙舒爾拍了拍她的肩,勸慰道:“事到如今,咱們隻能將事往好處了想,這晉王生母早逝,我嫁過來也不用像旁人家的媳婦一樣,天天還要去婆婆那兒立規矩,我一個側妃連去拜見太後陛下都不夠格,等晉王開了府,我就是有錢有閒,還有一個漂亮夫君養眼,不就是沒有寵愛嗎?這還能影響你家姑娘少吃兩碗飯?”
看著花蘿想張嘴反駁,趙舒爾直接兩手一捏手動讓她閉嘴。
她噓了一聲,“走,咱們去看看晉王殿下的家底兒。”
說乾就乾,趙舒爾挑了十幾個內侍風風火火的就往庫房去,折騰了許久後,將十輛馬車塞得滿滿當當,這才心滿意足的往趙府趕去。
趙舒爾想的很簡單,既然麵子沒了,那她就多撈點銀子給阿爹阿娘買衣裳打頭麵去。
這世道誰還嫌銀子多不成?
一群人浩浩湯湯還未抵達趙府時,就已經聽到了震天響的鞭炮聲。
趙舒爾把簾子掀開,就見著二哥的貼身小廝喜氣洋洋的提著籠框,大聲喊道:“大姑奶奶回府啦。”
話音一落,他就把籠框裡的銅板往圍觀的百姓們撒去。
大魏習俗,回門的姑娘會給賞錢,但像這般提著籠框撒的還是少見,百姓們也是樂的隻見牙不見眼,不要錢似的說著吉祥話。
趙舒爾見這架勢又喜又無奈,唉,這絕對是他二哥的手筆,這種張揚的事隻有他家那個傻二哥才能乾出來。
趙府門口此時也是站著一群人,趙夫人麵色焦急的站到了最前麵,扶著她的趙少夫人趕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母親彆急,已經派人去接了,舒舒如今都是嫁了人家的了,穩重著呢,出不了事兒。”
趙夫人臉上焦急沒有因為這話減少,她眼睛定定的看著巷子口,“今日是舒舒回門的大喜日子,你今天給我少說點話。”
這話說的好不客氣,趙少夫人眼底閃過憤恨,憑什麼趙舒爾一個出嫁做妾的小姑子,能有這麼大的排場,哪家沒有女兒的?尋遍京城也找不到這麼寵出嫁女兒的人家了,明明她才是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憑什麼趙舒爾一回來就要興師動眾!
“我曉得,母親何必在外頭落我麵子。”
趙夫人冷哼一聲,拂開她的手,剛想說話就聽到小廝大喊道:“大姑奶奶回門咯。”
一句話,趙夫人就激動的熱淚盈眶。
趙舒爾的馬車剛停穩,就迫不及待的下來了,一見著娘親眼中含淚,鼻子也是一酸。
從她八歲被送去閔陽老家,母親是每年都去看她,陸路水路的轉下去,一趟就得一兩個月,年年如此,次次都是她看著母親從馬車上下來的,如今她卻成了那個下馬車的人。
“娘~”
“我的乖舒舒瘦了,在宮裡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趙舒爾撇了撇嘴,趕忙低下了頭,她鼻子酸的厲害,她原本沒覺得有什麼的,但如今被娘親這麼一說,立即就委屈的不行。
她語氣哽咽:“娘,等久了吧,咱們進去再說。”
趙夫人見女兒才回家眼睛就紅了,一下就心裡有數了,心疼的不行,在心裡將鬱清序來來回回又罵了一遍。
永恩殿裡,鬱清序看著書時莫名其妙的打了好幾個噴嚏,連耳朵都有些發燙。
正巧門外的小德子含含糊糊稟報道:“殿下,那個..那個庫房的人剛來稟報.....”他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何時內務也需要來找本王處理了?”
小德子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了,“側妃將庫房都快搬空了!您前些日子花了三千金準備送給劉大人的那幅觀山圖,沒了...還有,您準備給馮三姑娘的東珠也沒了。”
鬱清序撐著胳膊,捏了捏狂跳的太陽穴,問道:“給太後準備的壽禮,還在嗎?”
小德子:“.....沒了。”
鬱清序沉默了半晌,終是被氣笑了,他咬著牙道:“好你個趙舒爾!你可千萬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