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溫和的光線順著敞開的窗扇爬進屋子,給鬱清序勾了一層金邊。
晚風吹過他的鬢發,這讓他肅冷得如霜雪雕琢的眉目被風吻化了一般,似那天神自願下了凡塵,沾染了人間春色。
小德子站在一旁,屏聲息氣,生怕驚擾了這“天上來人。”
“她回來了嗎?”
這個“她”不言而喻。
“還未曾回宮..”小德子猶疑了一會繼續道:“需要奴派人去催娘娘嗎?”
“嗬”鬱清序冷笑一聲:“這還需要催?她今日若是不回來,明日我便稟明陛下,將她休了。”
小德子思考了會兒,認真道:“殿下,這大抵是不行的,我朝還未有這樣的先例。”
鬱清序話到嘴邊硬是被他哽住了...他以前怎麼沒覺得小德子腦子缺根筋呢?
他以拳覆唇道:“派人去盯著,彆露麵,看看她玩什麼花樣。”
趙舒爾能玩什麼花樣?
她玩的花樣就多了,才跟母親兄長打完葉子牌,贏了幾十兩銀子,立馬就又去夕釣了。
趙府前身是個公侯府邸,規模極大,府內大池都足足有四個,趙舒爾的院子裡就有一個,夕陽一灑,她躺在搖椅上,悠哉悠哉的吃著花蘿遞來的葡萄,餘光還瞅著浮漂的動靜,小日子彆提多快活了。
一時間,趙舒爾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嫁人。
什麼鬱清序,什麼長清宮都是她在做夢。
“姑娘,咱們真不回去嗎?”花蘿一句話就將她的夢打碎了。
“不回,爹說了,那個長清宮她想回就回,若是明日鬱清序告狀,那父親自有對策,我不用管這些。”
“可是..”
“沒有可是,父親的意思我是懂的,這次不回宮,其實就是給鬱清序一個信號,就是讓他清楚我趙舒爾不是普通的妾可以任他搓扁捏圓,父親這是在為我爭體麵呢。”
自己姑娘都這麼說了,花蘿自然是沒有意見了,她其實更不想回去,宮裡的人一個個的對她都是冷嘲熱諷,要麼說她走路沒規矩,要麼說她行禮沒有規矩,花蘿才不管那麼多規矩呢,在她心裡,她家姑娘就是規矩。
她又樂嗬嗬地剝開一個葡萄遞到了趙舒爾的嘴邊。
趙舒爾抬手拒絕,連鞋都來不及穿,就下了地,“欸,魚兒上鉤了。”
“釣魚!她在釣魚!她在釣魚都不回宮裡?他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王爺,有沒有皇家尊嚴,他趙家當我皇室是什麼東西?”鬱清緒氣憤的一拍桌子說道。
小德子在下麵瑟縮著脖子,“主子,要不奴派個人去催催側妃。”
“派什麼人?趙家那老狐狸,不就是要本王親自去嗎?肯定是趙舒爾告了狀,說是我將她禁了足,那老狐狸這才給她出氣的。”
“那主子去嗎?”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主子的表情,不確定地問。
鬱清咬著牙回答道:“他已經把事兒做到這個地步,我若是不去,明日禦案上就有參我的折子。”
“那奴服侍王爺穿衣吧。”
這話一出,鬱清序臉一黑,連忙擺手:“不需要,本王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