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間薄霧未散,方宇便拽著睡眼惺忪的唐僧上了路。
孫悟空變作個富商模樣,金絲錦袍加身,頭頂瓜皮小帽,腰間還掛著塊假玉佩,活脫脫一個暴發戶。
方宇看著唐僧,“老唐,您這身袈裟太紮眼。”
孫猴變戲法似的摸出套素白儒衫,“這個呢。”
唐僧抱著衣裳,臉色比霧還白:“這這成何體統!”
“體統?”孫悟空一把扯掉唐僧的毗盧帽,“總比禿瓢好吧,這多紮眼!”
三人爭執間,遠處城郭已隱約可見。
城門匾額上雙叉城三個漆金大字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到了。”方宇眯眼望著城中最高的那棟朱紅樓閣,簷角掛著的紅燈籠隨風輕晃,燈籠上好鳳樓三個字格外顯眼。
唐僧突然刹住腳步:“等等!那是那是”
“勾欄瓦舍。”孫悟空咧嘴一笑,尖牙閃著寒光,“小和尚沒見過吧?”
唐僧的耳根瞬間紅透:“荒唐!我乃出家人!”
“出家人就不是人了?”方宇一把攬住唐僧肩膀,“聖僧啊,您口口聲聲要度化眾生,卻連眾生怎麼活都不知道,度個屁?”
孫悟空已經蹦到好鳳樓門前,毛手從錦袍袖子裡伸出,衝龜公扔了錠銀子:“最好的廂房!最美的姑娘!”
龜公接過銀子一掂量,臉上褶子笑成了菊花:“三位爺裡邊請~”
唐僧被方宇半推半拽地弄進樓裡,撲麵而來的脂粉香嗆得他連打三個噴嚏。
樓內鶯鶯燕燕的笑聲、絲竹管弦的靡音、酒客的劃拳聲混作一團,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假正經。”孫悟空跳上太師椅蹲著,衝唐僧擠眉弄眼,“你們和尚不都愛看女菩薩?怎麼真人反倒不敢瞧了?”
廂房門開,三位姑娘嫋嫋婷婷地走進來。
為首的紅衣女子眼波流轉,纖纖玉指剛要搭上唐僧肩膀,就聽他“啊”地一聲驚叫,從椅子上彈起來,後腦勺“咚”地撞上了屏風。
“彆慌。”方宇慢悠悠地抿了口酒,“她們又不會吃了你。”
唐僧縮在牆角,額頭沁出細密汗珠:“貧僧.貧僧”
紅衣女子“噗嗤”一笑,蔥白似的手指戳了戳唐僧胸口:“這位客官好生有趣,莫不是.”
“他啊~”方宇翹起二郎腿,“嘴上說著四大皆空,心裡怕是已經想到孩子叫什麼名了。”
唐僧聞言如遭雷擊,整張臉漲得通紅:“胡言亂語!貧僧自幼出家,早已斷儘塵緣!”
“斷儘塵緣?”方宇突然正色,“那為何不敢看這些姑娘?真無欲無求的話,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美人也不過是具紅粉骷髏,聖僧這般反應,分明是心有掛礙。”
“說到這個.”方宇突然拍案大笑,“當年猴哥在蟠桃園用定身術定住七仙女,結果偷了幾個桃吃,你沒欲望?它才沒欲望呢!”
孫猴一邊吃桃一邊點頭,“就是就是!什麼女人的,我才不感興趣呢,不如吃桃,不如吃桃~嘿嘿。”
唐僧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當這異性靠近自己的時候,他確實心跳加速,臉紅脖子粗。
論起這點,他還真不如一隻猴子。
唐僧選擇閉目盤坐,任憑身旁的紅衣女子如何挑逗,始終如老僧入定,開始裝死。
方宇見狀,忽然拍案大笑:“老唐,你說人為何要降臨這世間?”
唐僧緩緩睜眼,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眾生皆因無明煩惱,墮入輪回苦海,佛說‘無明緣行,行緣識’,此乃十二因緣之理,我等修行,正是為斬斷這輪回鎖鏈,證得涅槃寂靜。”
方宇嗤笑一聲,仰頭灌了口酒:“錯!大錯特錯!”
他一把攬過身旁的綠衣姑娘,“你那些都是宗教硬塞給信徒的價值觀!人類之所以降臨.”他突然指向窗外街邊玩耍的孩童,“就是為了這個!”
孫悟空正啃著桃子,聞言噗嗤噴出果肉:“生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