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有些不忍啟齒,又暗暗期盼著鄭令容能開口問,自己也算迫於好友的關係才能傾訴。
這時立即坐正身子,筷子重重戳在飯盆底部,一掃愁容,麵目生動起來。
原來那夜一直到深,靈均已經記不清被迫揮了幾次劍,有時在莫名其妙下想要擺爛,索性被刺幾下,這位師叔總不至於真毫不留情。
可偏偏,隻要她動作稍有軟綿偏離,劍氣不大不小一團,正正好能打得她想要痛叫出聲,開始時為了麵子還能忍住,後來,滿山遍是猿嘯哀。
月頭是被她的叫聲催高的。
等到靈均著實是身心俱疲,四肢綿軟,淚光都盈盈了,女子才收劍。
彩衣女子神態依舊是冷肅,唇線拉直,很強硬的態度,卻輕微地歪了頭。
靈均好像看到了女子撅起的嘴唇,不敢置信地再細看,又消弭無形,還是一張棺材臉,破壞了明豔五官的協調。
“明日再來。”聲音清淩淩的,帶些細微的上揚。
靈均不可置信,呆愣愣望著女子禦劍離去的背影,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測,又飄渺出塵,誰能想得到做出這等毀人道心的事兒。
山間早已無人,青霄與金小魁安靜地出現,沉默地載著靈均回去,一向嘴賤的金小魁端端正正坐好,沉默是金。
鄭令容呼吸窒在喉間,“啊”了一聲,有些尷尬地捏起筷子。
劍修好鬥,好鬥的劍修也好麵子,好麵子的劍修被人以極其丟麵子的方法折磨了一夜,現在這件事被她知道了。
要不是二人感情算得上好,鄭令容都怕被滅口。
清清嗓子,緩解些尷尬“那,你還去嗎?”
靈均麵頰抽動,那夜的慘烈再一次衝擊著她的神經。
“去!”
握拳攥緊手中筷子,她給自己打氣。
“那位師叔不知道什麼來頭,照理說我那樣叫,總有人來看看,不是說宗門內不許私下鬥毆?卻偏偏無人問津,不合理!”
靈均欻地扭頭,認真看向鄭令容,嚴肅道“令容,若我今晚……還是不能準時回來,你幫我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兩天與我們交談的寧君如應該會知道。”
鄭令容點點頭,為靈均的舍身而驚歎。
快速吃飽,靈均懷著難以言狀的複雜心情,坐著青霄飛去。
青霄飛得不快,簡直是在磨時間,以往靈均早催了,現在卻坐著一聲不吭,金小魁爬到她肩上,爪子努力伸直了,碰到額頭。
嘟嘟囔囔地伸回來“沒燒壞啊。”
“彆鬨。”
靈均一把將金小魁抓下來按到膝上。
金小魁奮力掙紮才逃脫,叉腰大叫“那你發什麼瘋,那個女的莫名其妙,瘋瘋癲癲的,乾嘛還要去挨揍。”
熟悉的山頭近在眼前,劍修喜歡的平坦大石頭上,一名彩衣女子負劍站立,此時抬眼望來。
金小魁與青霄都感受到一陣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