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何家的土泥瓦屋,蘇府建造得足夠氣派,四進四出的院落,甚至比得過京中的一些小官富戶。已近大暑,院落裡還栽種著稀罕品種的牡丹。
管家領著何皎皎來到蘇碧兒的桂芳齋,推門而入,一襲病弱骨的美人懶懶躺在榻上輕咳,病體懨懨,腮麵泛紅。
“小姐,這位是老爺專門請來為您醫治的何大夫。”
蘇碧兒的神色立刻警惕起來,推拒道:“我跟爹說過,不想再看醫診病了,他怎地又找人來了,還是女子……”
何皎皎趕在管家應答前,先一步上前,“蘇小姐,同是女子,才不必忌諱呀。”
她熟練地拿出脈枕和金銀針包,“管家可以先回避了,待看診結束,我自行離開便是。”
管家退下後,何皎皎例行詢問了幾句,蘇碧兒的態度卻不算誠懇,有時隱瞞半句,有時乾脆閉口不言。
何皎皎示意她把手放好,蘇碧兒攥緊手帕,“何小姐因何外出行醫?為生計,抑或是想要博得貴人青眼?”
說話的時候蘇碧兒有意無意地打量著眼前女子的絕世容顏。
何皎皎莞爾,“都不是,在下隻為求得天下之人無病無疾。”
蘇碧兒輕笑不屑,“一介女子,誌向若鴻鵠遠大,就不怕一招不慎摔死麼?”
何皎皎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眉梢輕佻,“摔死之前,你猜我會不會將蘇小姐未婚落胎的秘事廣而告之?”
蘇碧兒倏然抬頭,呼吸都急促起來,“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來之前,何皎皎就隱隱猜測過,蘇裡正遍請名醫問診,皆不得果,到底是蘇碧兒的病太過罕見,還是那些醫者空有名號卻是吃白飯的?
直到給蘇碧兒號過脈後,才知病體是真,胎裡帶了寒疾,加之落胎傷身,才病氣懨懨。
“蘇小姐問我行醫緣由,也是想收買我嗎?”
之前的那些醫者,應該儘數被蘇碧兒收買了。
這樣一來,她病體纏身,蘇裡正便不舍得把她嫁出去,受婆家磋磨,她就更好隱瞞未嫁落胎之事了。
蘇碧兒肝氣鬱結,易怒易惱,麵色漸漸染上緋紅,“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何皎皎施施然站起身,收斂起神色中刺人的棱角,“蘇小姐,我並非想要為難你。隻是何莊乃我大兄,他傾心於你卻逾越了分寸,蘇裡正要拿他替小姐出氣。”
“為了護住家人,我隻能鋌而走險。”
聞言,蘇碧兒緊張的神情放緩,喃喃道:“原來如此……”
何皎皎真誠望著她,“蘇小姐,我願為您調理身體,保證您身體恢複如初。”
蘇碧兒低頭苦笑,手指撫摸上小腹,“能有什麼辦法?你可知先前那幾個大夫都說...我再也不能有孕了。”
何皎皎蹙眉,“誰說的屁話?隻不過小產後寒氣入體傷了母體根源,以溫補湯藥補齊便可痊愈。”
蘇碧兒的雙眸驟現光亮,“此話當真?”
何皎皎點頭,“若你願意,我們明日便可進行治療。”
蘇碧兒感激不已地握住她的雙手,“倘若你真的治好了我,我定讓我爹不再追究何莊之事!”
兩人算是約定好,何皎皎先給蘇碧兒開了幾副調養體寒的藥方,把體內的寒氣逼出來才可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蘇碧兒親自送何皎皎離府,麵上的愁容一掃而空。
蘇裡正望著女兒的笑顏,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