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克拉依索斯先後兩次見到我們的時候,對我們的稱呼麼?”
“你是說…”餘杼露出思索神色,“遺民?”
“是的。”餘準點了點頭,“這雖然是對方的誤解,但卻給我們提了個醒,月蝕之塔崩塌的那一日,七座城市中可能並非所有人都一同消失了。”
“畢竟,傳聞之中消失的隻是‘信眾’,而七座城市的居民之中可能有不是‘信眾’的存在。”
“他們或許知曉月蝕之塔坍塌的原因,甚至可能知道如何回到月蝕之塔坍塌的那一天。”
餘杼聞言忍不住點頭,心中帶著幾分認同。
的確,目前來看,這個名為【月蝕之塔】的副本的通關方式,應該是回到月蝕之塔坍塌的那一日,阻止月蝕之塔的坍塌。
但這裡,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他們必須清楚月蝕之塔為什麼坍塌,才能將問題徹底解決。
如果回到那一日再去尋找原因,很可能來不及,所以如果能夠在回到月蝕之塔坍塌之日前就清楚月蝕之塔坍塌的原因,毫無疑問是事半功倍。
畢竟,很多問題都是在發生之後,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的。
一般情況下,事發後即便找到原因,一切也無力挽回,但時間棋盤卻給了餘準二人逆轉的機會。
“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城市遺跡,就在那邊不遠。”餘準指了指某個方向,“出發吧。”
“好。”餘杼快步跟上餘準,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
“不知道其他服務器玩家進度如何。”
——
一望無垠的沙丘中,三道身影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此起彼伏的新月形沙丘之中,落後半個身位的其中一位小弟猶豫片刻,忍不住開口。
“盧文老大,情況好像不太對啊…”
“我們已經在這裡走了很久了,沒有任何怪,也沒有任何的其他人。”
“這個副本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盧文摸了摸下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弟。
其中一位是之前與他意外彙合的米羅,另一位剛剛開口的名為奧托,是後續途中遇到的。
“你們也意識到不對勁了?”盧文緊皺著眉頭,緩緩開口,“我也是。”
“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測,這個副本存在的規律,是每走一步就會被傳送到一個新的地圖。”
“但是,這會有一個非常大的問題。”他猛地停下腳步,指了指自己腳下的沙漠,“我們每進入一個地圖,都隻能在原地站著,無法行動。”
“因為行動,就會進入新的地圖。”
“這聽上去,實在有些不合邏輯。”
米羅和奧托彼此對視一眼,前者忍不住開口,“那會不會是我們最初的猜測出現了錯誤?”
“我認為有可能,但暫時還想不到第二個能夠解釋突然消失的猜測。”盧文捏了捏下巴,“以我的感知判斷,每走一步,環境的確完全不同了。”
雖然和餘準等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插科打諢居多,但實際上盧文作為39393號服務器最有天賦的玩家,在副本攻略上也是有一定實力的。
正因為有著【心境領域】帶來的極致感知能力,盧文才能夠第一時間發覺環境的突兀變化,做出每走一步傳送一次的判斷。
而現在,他感覺自己隱約抓到了什麼,但和真相之中卻隔著一層朦朧的紗。
“的確很難。”奧托同樣緊鎖著眉頭,“一轉階段的副本很少涉及到空間這樣難以琢磨的力量,偶爾出現傳送陣法便已經是極限了。”
說完,他忍不住感歎一聲,“這種時空的變化,的確要比正常攻略副本更加難以捉摸。”
“等等…”盧文猛地看向奧托,眉頭緊緊皺起,“把你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重複一下。”
奧托愣了愣,“比正常攻略副本更加…”
“不對,上一句。”
“這種時空的變化?”
“沒錯,就是這個!”盧文的聲音陡然拔高,腦海中好似有一道電光一閃而過,之前朦朧而模糊的真相,此刻在腦海中迅速變得清晰。
時空,是一個自古就有的名詞,另一個擁有相同含義的詞是宇宙。
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
一般情況下,這個詞更多被用來指代空間,但空間嚴格來說,隻是時空的其中一半。
時空的另一半,是更難以理解和琢磨的時間!
此刻將視角轉換之後再重新分析進入副本以來遇到的種種,一個大膽的想法在盧文心頭湧現。
每一步改變,是時間而非空間。
地圖,自始至終隻有一個!
意識到這一點,盧文手指著眼前不遠處的一座沙丘,“你們兩個聽我說…”
他大致描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和判斷,在米羅和奧托驚歎的表情之中,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雖然我們之前耽誤了不少時間,但我相信,其他服務器的攻略隊不會比我們好到哪裡去。”
“按照我剛才的猜測,其他失蹤的隊友此刻和我們處於不同的時間節點,找尋如同大海撈針。”
“所以,我們三個按照我剛才說的判斷沙丘移動的方法,繼續進行攻略。”
“是!”x2
米羅和奧托齊聲開口,眼中滿是信心。
“這一次的特殊副本,我們勢在必得!”
——
另一片沙漠之中,一行人沉默地看著披著黑袍一步步遠去的克洛伊索斯,良久後,其中一人有些艱難地開口。
“赫爾莫德大人,難道這個副本之中,有什麼能抹去記憶的力量麼?”
赫爾莫德聞言沒有開口,他安靜地注視著克洛伊索斯的背影,直到對方的身影徹底被風沙掩蓋。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遇到克洛伊索斯了,在兩次遇到期間,他陸續找到了不少隊友,如今已經重新聚攏了八位攻略隊成員。
原以為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推理進行,但第二次遇到克洛伊索斯的位置和對方的反應,卻讓一切蒙上了一層新的神秘麵紗。
沉默片刻後,赫爾莫德緩緩開口。
“克洛伊索斯並沒有被抹去記憶。”
“你們應該記得,我們上一次與克洛斯索斯分彆的時候,他和我們是背道而馳的。”
“按理來說,我們不會再遇到彼此,除非克洛伊索斯和我們分開,倒著走了。”
“人怎麼可能倒著走呢?”其中一位隊員忍不住開口。
“是啊…”赫爾莫德眼神中帶著幾分深意,“人自然不能倒著走,但時間卻可以。”
時間?
眾人猛地一震,眼中多了幾分震驚和恍然。
難怪克洛伊索斯對他們表現得十分陌生。
如果第二次遇到的克洛伊索斯相對第一次處於更加“過去”的時間,那麼不論是他此刻所處的位置還是相遇後的反應,都合理了起來。
等等…
如果時間可以變動的話…
眾人的神色微微一變。
“你們的猜測沒有錯。”赫爾莫德深吸一口氣,“我們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
“這裡沒有空間傳送,隻有時間的變化。”
“不過…”赫爾莫德話音一頓,對比兩次遇到克洛伊索斯的情況,眼中浮現出幾分深意,“我們應該距離【歎息沙丘】的終點不遠了。”
話音落下,赫爾莫德迅速做出新的安排,而後帶著隊友以奇特的路線穿行在沙丘中。
片刻後,眾人同時往前踏出一步,四周出現的已經不再是沙丘,而是一片蓊蓊鬱鬱的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