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眼巴巴等著溫故回來,聽溫故說道長另有打算,不會讓他們吃虧,這才安心。
半點沒懷疑。
他們目前對青一道長還是敬畏的。
隻是村裡這麼多人需要生活,他總得為村裡多做考慮。
溫故幫他們探了道長的口風,他們也願意和溫故多說說接下來的計劃。
如今時機已到,他們就不能一直窩在村裡了,需要走出去,去鎮上搜尋需要的建材和物資,為接下來築堡做準備。
至於哪日行動,還得看天氣。
若是天氣適宜,就要清掃野障,把從村到鎮的沿途障礙,先大略篩一遍。
法子也很簡單——燒荒。
村裡人祖祖輩輩靠著土地過活,對燒荒並不陌生。春季燒荒和秋季燒荒,有不同的應對經驗。
現在,他們先做事前準備工作。
銅錢,已經不是曾經的價值了,村裡麵也都是以物易物,或者幫忙做什麼事去換取。
隻是,接下來工作多了,動用的人也多,太複雜了不好統計。幾位主事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排。
溫故提議:“那不如記工分?按勞動量和上工時間來計報酬分數,按照分數來分配村中收益。”
現在物資歸村裡集體管理,主事的幾位也不是糊塗人,目前可以用這辦法試一試。
溫故提了建議,按功勞記分,畫正字計數。
過多的數字和符號未必適合這裡,畫正字更貼近民情。
隻是需要村裡找出一位公正的,又識字識數的人,來擔任這個職位。
幾位主事人聽後覺得可行。相當於是用另一種實用的“錢”來替代以往的銅錢。能掙多少,全看做了多少功勞。
隻不過在人選上,就有爭議了。
記錄工分,相當於在管大家的錢,就像酒樓賬房那樣。
那這個賬房必須得仔細挑選,咱的錢都歸他管著,要是他徇私或者貪了大家的錢……
不管怎樣,自家的錢可不能被少記!
彆看村裡現在物資種類不多,事情可不少,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賬目清晰,否則爭執起來,那是要見血的。
一時間,屋內熱鬨起來。
在涉及到錢的事情上,大家混沌的思維立刻就清透了,都有自己的心思,有傾向的人選。
隻是負責記賬,又不是要抄錄書籍,也就沒那麼高的學識要求,誰還不會畫“正”字?就算不會,回去學一學,又不難。
溫故提了建議之後,就捧著藥草茶,安靜坐那兒旁觀。
聽幾位主事人提人選,與自己知道的人對上號。這也是一種了解村民的途徑。
人選挺多,說明村裡有點小才的人也多,咋就一直窩家裡呢,該出來做事啊!
幾位主事人爭執過後,有了最優人選——
原縣城酒樓賬房,現村裡賬務兼說書人張二樁,的侄子張信。
小張十五六歲,村裡人都說他讀書讀傻了,刻板迂腐,不知變通。
若是放在以往,大家還能說這是書生氣,如今世道變了,就這樣式兒的,要是沒有他大伯張二樁照顧著,活不到現在。
張信在算學方麵比同齡人要強上些許,以前在縣城生活,為避難來村子,和村裡人也說不上話。
有了決定,他們將張二樁和張信都叫來。
張家離村多年,回來避難,一直謹慎行事,突然被幾位主事人叫來,摸不著頭腦,心中擔憂。
等了解詳情,當然驚喜。
隻記個工分,不用去搬東西,還不用與那些怪物對上,多清閒的工作啊!
張二樁想著,自家侄兒性子板直,容易得罪人,說道:“不如前期我把這活兒接著,他跟在身邊先學一學?”
在座的幾位主事人,看了看更顯精明的張二樁,然後又全部看向他旁邊站著的,繃著一張呆臉的張信。
彆的事情上,大家當然會認為經驗豐富的張二樁更靠譜,但在這件事上,大家全偏向這位耿直呆板的侄兒。
就要固執!
就要死板!
就要耿直!
該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一分都不能錯!
張二樁:“……”
行吧,好歹這活兒也是自家侄子撈到了,隻要把這份工作做好,他們家在村裡也站住腳了。
相比起這份多少人眼饞的工作,張信的注意力,多在一旁的溫故身上。
溫故放下茶杯起身,先來一套讀書人之間的禮儀。
張信一時激動得熱淚盈眶,恍惚回到學舍念書的時候。
回過神,又滿是悵然。
村裡人不講究這些“迂腐之禮”,時間一久,他都快忘了自己讀書人的身份。
村長跟他說了計分的工作,問他:“對這事你還有何疑問,有沒有意見?”
剛被溫故帶著找回書生意氣的張信,激動得滿麵通紅,一掃之前的頹喪,胸中生起萬丈豪情。
“沒有意見!我讀聖賢書,理當為民!”
意氣風發的小張賬房出門離去時,臉上神采飛揚。
敲定了計分員。
屋內幾人繼續商議,偶爾也問一下溫故的意見。這位書生確實是能解決難題的。
談及建築磚瓦石塊,溫故問他們:
“村裡是否考慮建一個土磚窯?”
村長以前還真想過,但搖搖頭,“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