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村之前準備物資的時候,溫故心裡就在念叨,什麼時候能找到拉車的牲畜。
出發之後也一直留意周圍有沒有幸存的馬牛驢騾。
現在,出發第一天,突然在這個意料之外的地方見到這麼一頭完好的驢,實實在在的又驚又喜!
而這頭驢見到他們四人,雖然沒有表現出親近,但也沒有明顯的警惕和排斥。
身上有綁繩,不過看上去那繩子已經很久沒打理過了。身邊應該沒其他人。
“這是馴養過的驢。”小劉說。
它對人沒有明顯防備。
小劉上下打量一番,斷定道:“這不是我們本地的驢。這體格比我們本地的驢要大,現在瞧著瘦了些,以前應該養得很健壯。
“聽說邊關缺馬的時候,也有人直接騎著大驢、騾子去打仗,這頭驢也是大體格,或許是外地商隊帶來。”
溫故看了看周圍。
這後麵就是挺大一個花園。
帶著雅韻的園林布置,精巧秀美的池塘亭榭,主人家曾經應該在這兒設過宴。
以前有仆從細心打理,種的一些用於觀賞的花卉植物,修剪的樹枝草地,如今荒廢,本應該如田莊其他位置一樣雜草叢生,但是此地卻幾乎被它啃禿。
還有排泄的臭味。
轉過身,看向前麵。那兒有一間房,門敞開著,這驢就是從那個房間裡出來的。
裡麵並沒有其他聲響,卻有濃烈的酒氣。
這就是此前他們聞到的,酒味的來源了。
借著霞光,能看到屋裡地麵上摔碎的酒壇。
小劉也看到裡麵的情形,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麵皮一陣抽搐。
他對酒不了解,喝得也不多,以前沒那條件。但是想想這裡的主人家是什麼身份,再看看那些,瞧著很就講究酒壇,主人家放在這裡的一定都是好酒!
如此多的好酒,都被這頭驢糟蹋了?!
放在以前,誰家牲畜這麼糟蹋酒,那是要被下鍋的!
“這驢嗜酒啊?”小劉抖著嘴唇,“它要喝也不能直接砸酒壇……唉,也不能指望它懂怎麼拆封。”
直接把酒壇摔破,對這頭驢來說確實是最簡單的法子。
“酒壇摔破之後,酒都撒出來,它又能喝到多少?”
小劉以前見過一些很聰明的牲畜,馬牛驢騾都有,有的在經過訓練之後,還能簡單使用工具。
“麵前這驢,以前也是跟著商隊走南闖北的吧?按理說經曆多了,應該更精明才對,怎麼瞧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還是根底不好。
天生不聰明。
小劉聞著屋內的酒氣,連連歎息。
溫故仔細觀察著屋裡屋外的情形,聽到小劉的話,問他:“你有沒有想過,這頭驢為什麼能活到現在?”
小劉一愣。
對啊!
它為什麼還活著?
剛不久他們還遇到過一隻小邪物,田莊範圍也有其他邪物。
以邪物凶殘嗜血的性子,所過之處,雞犬不留,怎麼就留下這麼大一頭驢?這是多大一口肉啊!
他們這一路過來見過好幾具牲畜的骨架,都沒抱希望能遇到一頭活的。
這頭驢看上去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不短的時間,為什麼它能幸存?
小劉看著屋前屋後,最終注意力還是放到地上那些酒壇碎片,以及濃烈的酒氣上。
“酒……能驅邪?”他試探著說。
青一道長不語,也沒有彆的表示。
不過這種默認的姿態,讓小劉知道自己猜對了。至少方向對了。
溫故說:“邪物嗅覺敏銳,它們有喜歡的氣味,也有厭惡的。我們用來熏屋子的藥草氣味,它們不喜歡,所以會避開。”
又望向屋內地麵上那些酒壇碎片:“現在看來,酒味它們也不喜歡。即便沒有達到藥草那種強烈的厭惡級彆,也屬於遇到了不會下口的程度。”
小劉接受這個說法之後,再看這屋前屋後的景象。
“這驢,日子過得真好啊!”
有遮風擋雨的地方,餓了出去啃花草,在大花園散步打滾,嘴饞時摔破酒壇舔點小酒,又不怕邪氣附體,四周還無人打擾,不用乾活,靠近的邪物又被酒氣熏走……
外麵不管是人,還是彆的動物,日子都過得苦。
這驢竟然能在這地方逍遙!
小劉不想承認自己羨慕嫉妒了,“它挺待得住。我以前聽人說,驢馬這些牲畜,喜歡和同伴相處,沒有同伴又沒有人,它竟然也能在這兒待這麼久。”
但凡走出酒氣影響範圍,沾在身上的酒味一散,它就是個活靶子!外麵的邪物能聞著味兒過來把它啃成骨架!
溫故心道:看來這驢性子比較宅。
又瞧了幾眼屋裡還剩下的酒壇,補充說道:
“它隔段時間摔一壇酒,而屋裡剩下的,也就兩壇了。
“等這兩壇酒摔完,沒有酒氣的遮掩,屬於食物的氣味就會吸引邪物過來將它捕殺。
“就算酒氣持續,秋冬季節,花園眾多草木凋落,沒有足夠的食物補充,它可能會出去覓食,很快也是同樣下場。
“然而,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