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看天色還早,就帶著兩個小弟先去了評事街一趟。
這裡和孫管事描述的差不多,主要是圈內人交易的一個場所。
他們時常在這裡出沒,對彼此手裡有什麼貨,早就心知肚明。若是有新貨到手,就會和熟人在飲茶的時候大致描述一番,看看有沒有人產生興趣。
若是沒淘到什麼新貨,這些人就彼此交流些收藏心得,談論些士林趣事打發時間。
許多茶館裡都張貼有求購的布告,隻是平常是無人理會的,隻有要走的時候,才會有人順道瞥上幾眼。
裴元逛了幾處,甚覺無趣。
這些地方若是不與外人交易也就罷了,明明都是奔著交易來的,卻偏偏故作姿態的這般拿捏,這和又當婊子又立牌坊有什麼區彆?
這樣刻意製造交易雙方不平等地位的行為,無非就是為了更方便加價而已。
在此失望後,裴元就把目標放在了朝天宮西北的堂子街那邊。
這堂子街北起漢西門大街,南至羅廊巷。
地方說不上大,跑來長見識的人卻不少,熙熙攘攘的,像是在逛夜市一般。
裴元也不知道能對付邪祟的寶物是什麼樣子的,稀裡糊塗的看了幾圈,卻沒敢買任何東西。
程雷響倒是給了裴元一個建議,“那圓通和尚看著倒有些見識,要不要把他叫來參詳參詳?”
陳頭鐵當即就笑了出來,“那圓通和尚除了念經還懂什麼?那天白玉京邪祟附身大開殺戒的時候,那圓通和尚嚇得腿都軟了。”
程雷響倒是不糾結這個,給裴元解釋道,“那圓通和尚穿的是茶褐常服,青條玉色袈裟,乃是一個禪僧,本來就欠缺除魔衛道的手段。不過這種禪僧很有學問,見識也很廣,說不定能起到什麼作用。”
圓通和尚自從上次表現的大失水準,就被孫管事看做了混吃混喝的野和尚一流。
加上圓通和尚的度牒被澹台芳土追回,現在的日子還挺不好過。
幸好現在孫家的花船急需要恢複正常經營,圓通和尚目前還能當吉祥物撐撐門麵,給秦淮河上那些客人點心理安慰。
隻是也不知道圓通和尚常駐花船,為花船開光的行為傳回圓恩寺之後,會是什麼慘烈局麵。
裴元一肚子草包,自己看不出什麼所以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有什麼上古寶物殘片的氣質,當下隻能悻悻放棄。
三人離開堂子街,就又往秦淮河到方向走。
裴元已經同孫管事約好,在花船上再坐鎮一段時間。
上次的一百兩已經結清,新的價碼是每日二十兩銀子,直到花船恢複常態化經營。
裴元上次對上那個吊死鬼沒吃什麼虧,已經養成了些許自信。這每日二十兩銀子不拿白不拿,索性就同意了下來。
等到三人趁著月色到了秦淮河邊,那花船已經停在了約定的地方等著。
昨日的事情鬨的挺大,不少花船都遠遠躲著孫家的這條船,那些運送客人的烏篷船也無人理會這邊。
裴元逛了一天已經有些疲憊,對迎上來的孫管事吩咐道,“尋些好酒肉趕緊上,等會兒吃完早些休息。”
孫管事卻小心的說道,“酒席早已經備下,東家已經在船艙中等待多時了。”
咦?
裴元驚訝的看了孫管事一眼,又和兩個小弟對視了下。
他們都有些鬨不懂了。
這孫克定早上聽了裴元的拉攏之意,表現的唯恐避之不及,這會兒怎麼又主動找上門來了?
裴元不動聲色的說道,“怎麼?你們東家有事尋我?”
孫管事顯然得了叮囑,小心的說道,“東家早上正好有事要辦,所以怠慢了三位貴客。剛好白日間有朋友送來好酒,東家舍不得獨飲,所以取了來,打算和三位貴客共享。”
裴元心中和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