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帶刺的話,在嘴裡轉悠了一圈,最後才很輕的冒出來一句:“爺爺,你記錯了。”
“你說什麼?”
老爺子沒聽清,追問了一句。
知魚搖了搖頭,扶著老爺子往裡走。
說了句:“爺爺,您這咳嗽怎麼沒好轉的樣子?身邊的保健醫呢?”
老爺子揮手搖頭:“我沒什麼事。”
這會兒倆人倒是爺孫情親厚了起來,老爺子抓著她的手,念叨著:“看你這手涼的,比我這個老頭子還不如?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實在不行,我們就不乾了,就回來,江家還養不起你嗎?”
知魚扶著老爺子沒出聲。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越親近的人,越會得寸進尺。
但偏偏,受著親情所裹挾,說不出什麼帶刺的話來。
隻能把那些帶刺的、可能傷害對方的話全部咽下去,轉過來對著自己。
戳的自己鮮血淋漓。
見她沉默,老爺子說的更厲害了:“當時就跟你說了,學醫太累。你非要學,哎。罷了。”
直到把老爺子送進了門,又請了保健醫過來,知魚才準備離開。
保健醫年紀也不小了,看見她在家,打了聲招呼,說了句:“小魚回來了?上次聽你爺爺說,你現在在301的心外科?厲害啊小魚,把你爺爺高興的多喝了兩杯酒。每次和他那些老夥計聊天了,都要說一句,哎,你知不知道我家小魚工作了?對對對,就在那個301.”
最割舍不掉的感情就是這樣。
一顆糖一把刀一個棗一巴掌。
知魚笑了笑,“爺爺說這個乾嘛?”
保健醫一邊往裡走,一邊跟她說笑著:“驕傲唄。怎麼,難不成讓他們多照顧你?”
“您這話可千萬彆在爺爺麵前說。”
“放心,這話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咒他呢。”
知魚倒沒有現在就走。
她想找一趟二叔。
雖然二叔不管家裡的這些,但是二叔現在位高,他說話,老爺子還是會考慮考慮的。
問了一圈,得知二叔不在家後,知魚一邊往外走,一邊給江勉打去了電話。
除非是在開會,否則江勉接她的電話一向很快。
今天卻響了好幾聲也沒有接通。
就在知魚以為江勉在忙要掛斷的時候,電話被接通了,她剛要開口,就聽見了江勉那邊的聲音,聲音壓得低,說道:“等一下,我先接個電話。”
接著,就是輪椅滑動的聲音。
江勉笑著喊她:“小魚,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起來給二叔打電話?”
不是突然。
她和江勉的關係說不上親近。
但也絕對說不上遠。
她念著救命之恩,這些年,向來關心江勉,平時的電話是少不了的,逢年過節的信息,更是少不了的。
她壓下了心裡的不舒服,一句二叔剛喊出口,那邊就有人喊了,喊她二叔去看文件開會。
江勉急匆匆的交代一句:“小魚啊,二叔晚點兒打給你好不好?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地開會,時間太趕了。”
正巧江勉身旁的秘書說了句:“您已經兩天沒怎麼休息過了吧?今天這會開完,好好休息休息吧。晚上還有一個會呢。”
知魚乖巧的說了句:“不了,二叔,您先忙。”
她沒有開車回來。
低頭翻著手機通訊錄往外走著。
結果,差點兒撞人車上去。
—熟悉的京·88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