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也是這麼個想法,結果大錯特錯。又想起在箭舍時長輩們口中提的,再結合現在所瞧見的,與其說是坊,倒是更覺得像寺廟。
二三十層矮石階上的建築,左中右三扇方形門皆是敞開的,建築內傳來誦經的聲音,來來往往有人進出,與之相掠過時甚至能嗅到他們身上沾到的那股線香味,覺著有些超塵。
台階下是人間煙火,路左右兩側的商販占道,吆喝最多的還是香一類的物件,所謂在何地謀何財。感覺寺廟門口不賣個帶著香灰的護身符,開過光的手串啥的都對不起這地理位置。
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堆年輕人要大晚上的不帶家長跑出來,結果還是相約去寺廟遊玩。
集體剃度麼?
好在我國有一套完整的自我說服體係——來都來了。
沒話題麼?那就找話題。從這個玲瓏坊的起源再講到這座建築建成,幾人邊扯著鬼話邊邁著步子上去。不過信與不信是一回事,虔不虔誠又是一回事,無所求自然好,有所求...香火自是也得有的,最起碼也能從旁人口中討來幾句舒心的話。
空桐悅屬於唯物主義,這類事物是不信的,偏又不好掃彆人的興致,自告奮勇接了買香的活兒,在那階下多逗留了會兒。而雲達本想著要陪她,空桐悅卻連說幾個不用,又說這地方香火昌盛,許願一定靈,硬給搪塞回去。雲達看出她的不願,隻好一步三回頭也跟上去。
倒是給空桐悅留了個保鏢打手。不過月兒覺著是多餘,沒多理會。隨便走到旁邊某個售香的攤位,自顧自打量攤位上的東西。
“小姐需要什麼香?”老板搓著手,笑著說,他嘴角的笑紋深且明顯。
“這線香還分種類?”空桐悅拿起一小紮,嗅了嗅。
“對症下藥嘛~您若要求財運事業,就用這亨通香,當中有芝麻杆,意在高升遠洋,求姻緣呢~就是這摻了花與桃木的桃香。當然,也有普通常用的平安香,樣式多,粗細長短也有區彆,看小姐需要。”
這還真是差生文具多,抱佛腳也得挑姿勢。
空桐悅暗自感慨。說到底其實製香手法都是一樣的,無非是裡麵東西的配比差距,燃燒出來氣味不同。給點時間和機器空桐悅自己都能上手。
隻是說到香,她想起些彆的,對小攤老板詢問道:“對了,我先前在彆處聞了個香,覺得還挺舒心,不知道老板您能幫我找找麼?等會兒我好帶些回去。”而後對其報了下當時所聞到氣味中可能含的香料。
那老板聽完眼神飄忽了下,但隻是一下,又轉回常態:“您報的東西啊~這大部分都是安神香的配置,最常規不過。”
大部分?那就是有差。
像是看出空桐悅的意思,小攤老板賠笑兩聲:“小姐,有些話說不得,有的東西亦是賣不得。我雖然說不知道小姐從哪兒討來的方子,但有時候啊~還是彆強求。”
“隻是想討個名諱罷了。”空桐悅把手上的香又放回原位,在老板的角度來看,能瞧見香下麵壓了張方才沒有的紅色紙鈔。
她的態度也很明確,知道名字,就好辦得多。
老板也是人精,不動聲色的把錢揣進褲兜,然後稍稍把攤位上幾小紮香撥開,騰出個小空位,用手在台麵上寫下‘長生’兩個字。
寫完後,那老板左顧右盼,而後傾身對其解釋:“這在寧城啊,原本也是比較上檔次的東西,那家人靠這個也是打了名頭出來的,所以製香方子是不外傳的。但世上哪有不通風的牆啊~一朝出事,轉頭方子就給捅了出去,現在乾這活的,即便是你頭再鐵,都會有意無意避開這方子裡的幾樣。就怕一個不留心給惹上麻煩。”
那家人...空桐悅自是知道是說喬家。
老板還想開口講什麼,看到來人了,也就不再講,轉頭迎客去了。空桐悅聽到走過來的腳步聲,人往旁邊挪了挪,低頭挑東西了。
畢竟她是來買香的,也不好耽誤太久。想著儘可能不浪費的原則,她開始算人頭了,然後考慮買幾紮。
一人三根高香的話,那按照他們人的數量就是~
空桐悅開始數一紮裡的根數。
“照你的數法,若是湊不了整你還得再從彆的地方薅兩根?”
月兒數香的動作一頓,想法被看透是一個緣由,對方的聲音也熟。她扭頭看過去。
夏墨手上正掂量著兩紮和她同款線香,她完全想象得到他是以什麼表情說的那句話。
嗯...這貨不是被盯著麼?那個昏迷的人被他處理掉了麼?還是說他想通了,決定不討債不繞彎,直接過來找她同歸於儘了?
空桐悅腦子裡三連問。
“你...”
她想問,不過夏墨沒太搭理,抽過她手裡那紮香,看向老板:“多少錢?”
“不是..我有錢。”買香的錢她還是有的。
“省省吧你。”夏墨把錢遞給賣香老板,一手拿著三紮香,一手掂了下空桐悅的後衣領,把她帶走,“彆像個立牌杵那兒了,打擾人家做生意。”
月兒不太高興,倒不是被揪領子惹得。撇撇嘴,自己嘟囔著,卻還是跟了他的步子。
“……我明明是有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