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蘭盆會上,黃眉和金蟬子辯論佛法。”
“黃眉認為:人性本惡,如同頑石般冥頑不靈,世間的生靈自誕生之日起便被劃分為了三六九等。”
“那些處於底層的生命,是不值得教化的。”
“這世界之人必須要有階級等次,凡人就該磕頭燒香,以求來世福報,而眾生無須普渡,因為這本就是他們應得的命運……本應如此……”
“而金蟬子眾生皆有慧根,無論是凡夫俗子還是高高在上的佛陀,本質上並無二致。”
“所有的善意,都如同種子般需要被精心引導,方能開花結果。”
“若用善激發會結善果,用惡激發會結惡果……而佛法便是用善因結善果,勸人向善,普渡眾生,不分貴賤。”
“一個人的善念雖如螢火般微弱,但當萬人的善念彙聚時,便如同皎月般明亮;而當千萬人的善念同時閃耀,那光芒便如浩日當空,足以洗滌世間的一切罪惡,讓世界重歸清明……”
“二人爭論不休,到最後,這黃眉情緒激動,甚至大放厥詞道:信什麼狗屁如來,不如我……”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彌勒佛聞黃眉之言,頓時‘大怒’,將黃眉逐出門下,貶下凡間曆練去了……”
“而如來佛祖則以金蟬子‘因口舌之爭而引發禍端’為名,也罰他下山曆練去了……”
蕭辰回想起來他打探到的消息,和賀三娘笑嗬嗬的分享道。
這盂蘭盆會是佛門一個很重要的節日,每一次舉辦,都是佛門的重大事件。
盂蘭盆會參加的人很多,靈山諸佛、菩薩、金剛、羅漢、揭諦、比丘僧、尼等眾基本都會齊聚一堂。
而且,這盂蘭盆會的影響力可不僅僅局限於佛門內部。
甚至一些道門人物,如鎮元子等,也會前去觀禮。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這麼多張嘴巴議論著,悠悠眾口,哪裡堵得住。
這事懂的都懂。
反正現在西牛賀洲局勢確實有點亂,暗流湧動,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實在不是個好去處。
“說起來,可能還是和封神大戰後的教派紛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封神大戰後,截教已經分崩離析,其弟子各奔東西。”
“如來佛祖,他原是截教道門的大弟子多寶道人,後來卻加入了西方教,並最終做了佛祖。”
“彌勒佛原是西方二聖的核心弟子,按照原本的軌跡,他應該是要繼承教主之位的。”
“結果如來佛祖來了……彌勒佛就隻能退居其次,成為了‘未來佛’。”
“所以這二人素來不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甚至有些時候,如來佛祖還對彌勒佛多有退讓。”
“這其中的緣由,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才清楚了。”
賀三娘聞言,撲哧一笑,輕聲道。
她在靈山呆過一段時間,對靈山佛門的事情,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見蕭辰對佛門內部的事情感興趣,賀三娘便繼續解釋道:
“不過如來佛祖畢竟原是截教門人,雖然後來加入了西方教,但他還是秉承了一些截教‘有教無類’的作風。”
“就像我們這些蠍子、白毛老鼠、黃毛貂鼠、金蟬……精怪,也可在靈山聽經。”
“如來佛祖倒是也沒有因為出身而特彆驅趕我們。”
“原來如此。”
蕭辰點點頭,倒是有所明悟。
他之前雖然對佛門內部的一些紛爭有所耳聞,但具體的細節卻並不清楚。
現在聽了賀三娘的解釋,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這事其實也不怪彌勒佛,人家是西方二聖的親傳弟子,按照輩分和資曆,本來就應該坐西方教主的位置。
理所應當之事。
可是吧,這突然空降了一個如來佛祖……
這事……換誰都不痛快。
畢竟,誰願意讓本來屬於自己的位置,被突然出現的人給占了呢?
“黃眉童子,人種袋,金鐃……”
蕭辰在心中輕聲念叨著這些名字,眼神中閃過一絲渴望。
他得知黃眉童子被貶下凡間曆練後,曾動過心思,還打探過黃眉童子的動向,想著能不能給人種袋和金鐃摸了。
人種袋威力強大,落入袋中者骨軟筋麻,皮膚窊皺,失去反抗能力。
金鐃,與對手交戰,放出此寶,金鐃將對手覆蓋其下,三晝夜後即化為膿血。
都是極為厲害的法寶。
不過,黃眉童子去哪了,他沒打探到。
其次,這又不是西行取經路,黃眉童子也不用對付那取經團隊和漫天神佛,大秀肌肉。
如果黃眉童子隻是普通的下凡曆練,那麼他未必能從彌勒佛那裡拿到人種袋和金鐃。
此事,隻能暫且作罷。
“嗯,還有那燃燈古佛的弟子,白雄老和尚,也就是毗藍婆的老相好。”
“禺狨王把昴日雞收集香火之事設法捅到了天庭去。”
“天庭怎麼處理的,我沒打探到。”
“反正這白雄老和尚現在是沒繼續收集香火了。”
“想來,天庭有所懲戒。”
“這昴日雞靠著玉皇廟陪祭那一點香火,想複活,起碼得等個千年時間,不足為慮。”
“不過,這白雄老和尚的本體是大鵬,貌似和靈山天龍八部的迦樓羅部眾有點關係。”
“這老和尚率了一部分迦樓羅,正在西牛賀洲到處蕩魔呢。”
“眼下,這西牛賀洲實非善地。”
蕭辰介紹著西牛賀洲現在的環境。
總之,靈山的豎三世佛,燃燈古佛、如來佛祖和彌勒佛,其核心弟子白雄尊者、金蟬子、黃眉童子,三人在西牛賀洲各有動作。
現在的西牛賀洲,就是一灘渾水,紛爭太多,亂糟糟的,實在不好呆。
“嗯。”
賀三娘點點頭,倒是也明白了現如今西牛賀洲的複雜環境。
“所以,三娘,你先彆回毒敵山了,便暫且在我這坎源山呆下。”
蕭辰攬著賀三娘,勸說道:
“至於師承嗎,暫且不著急去靈山蹭經聽了。”
“你在那裡終究是外人,哪裡比得過佛門的核心弟子。”
“現在的靈山佛門,暗流湧動,局勢複雜,實在不是一個適合修行的地方。”
“我有個兄弟喚作獅駝王,我曾和他相約,要去北俱蘆洲為他助拳。”
“北俱蘆洲上古妖族大能眾多,我正好去尋訪一番,若能得他們的傳承,也不輸靈山。”
“郎君,多謝了。”
賀三娘眼眶微濕,感動道。
她就安安心心閉個關,出關一看,全都是喜事。
不管什麼問題,她的郎君全都已經解決掉了,都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三娘,我們之間談何謝意。”
蕭辰佯裝生氣地說道。
“郎君……”
賀三娘的長發淩亂地散在蕭辰的臂彎裡,她麵若桃李,唇紅如血,輕聲呼喚著蕭辰的名字。
賀三娘動情後的麵龐越發嬌豔美好,眉眼流轉間儘顯風情。
蠍子精到底是萬古毒蠍,又是“風月之魔”的化身,戰鬥力自然是無比強悍,不容小覷。
但這縱然是百煉剛,也能化為繞指柔。
此刻,蠍子精再次化作了蕭辰懷中的一泓春水,溫柔而纏綿。
感受到懷中的俏佳人變得如此柔情似水。
“哎……”
蕭辰輕輕地歎了口氣,再次挺直了腰板。
他知道,蛤蟆雖然外表不起眼,但卻是守護水田的益蟲。
更何況,這片水田是他金角大王自己的,無論多苦多累,他都得親自打理。
想到這裡,蕭辰將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換成了更為溫和的“玉兔搗藥杵”。
那把三尖兩刃刀殺傷力太大,對於像百花仙這樣可能隨時會重返天庭的女仙來說,或許並不需要太過憐惜。
他金角大王可以儘情揮灑,用刀劈、攪、衝、紮、撩、點、撥……各種招式耍得行雲流水。
但蠍子精不同,她是他的妻子,他自然得更加小心謹慎。
在蛤蟆守護水田的過程中,他蛤蟆更注意可持續耕種。
幾日之後。
蕭辰帶著賀三娘,終於從密室走了出來。
說來也奇怪,他金角大王和蠍子精成婚這麼多年了,也一直沒個子嗣。
“應該不是我的問題。”
蕭辰暗自琢磨道。
要知道,蟾蜍一族的生育能力向來強盛。
這蛤蟆甩籽,一產多子,其一直是多子多福的瑞獸。
因此,生育問題很可能不是出在他金角大王這邊。
“那問題就出在……”
想到這裡,蕭辰不由自主地掃了賀三娘一眼。
賀三娘察覺到蕭辰的目光,好奇地問道:
“郎君,怎麼了?”
“沒什麼。”
蕭辰微微一笑,隨即調笑道:“我隻是感覺,三娘你更豐潤了些。”
賀三娘的本體是萬古毒蠍,這種太強悍的上古異蟲,其繁殖能力通常較差。
再加上神話世界中,大部分生物的修為越高,子嗣繁衍就越困難。
當然,一些特例除外。
賀三娘如今的修為已經相當高深,兩相加持之下,他們想要有子嗣確實不那麼容易。
“蛤蟆蠍”沒那麼容易生出來,倒也是正常。
他金角大王,還是要多多播種才行,隻要肯下功夫,肯定會有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賀三娘聞言,美眸中閃過一絲嗔怪,輕輕白了蕭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