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便又磕了三個頭。
沈安安立即錯開身,“非親非故的,我可受不起姑娘如此大禮。”
“沈姑娘,”月姐伸手想去拽她衣裙,可瞧見沈安安身上的錦緞料子,又搓了搓滿是雪的手,沒敢拽。
“姑娘,我們之間有誤會,您聽我解釋給你聽可好。”
說著,不等沈安安開口就緊接著說,“那日在香覺寺,我並不知曉您和揚弟什麼關係,也是後來揚弟醉酒念您的名字我才知曉。”
“沈姑娘,我知曉你是看不上我和瑤妹,嫌棄我們莊戶人家上不得台麵才不肯繼續和揚弟在一起,沒關係,我可以帶著瑤妹離開的,隻要你們好好的。”
她又開始磕頭了,哭的肝腸寸斷,十足的好姐姐。
“我們自幼父母雙亡,是窮了些,可揚弟考上功名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我答應亡父亡母撫養揚弟和瑤妹長大,讓他們娶妻嫁人。”
“沈姑娘,您就當揚弟沒有我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姐姐,瑤妹我也會帶走,絕不打擾你們,我們回鄉下過日子。”
說完她眼巴巴的看著沈安安,淚流滿麵,瞧著傷心的很。
她說的情深意切,既說出了這些年自己撫養幼弟幼妹的不容易,更指出了沈安安的眼高於頂,看不上他們鄉下出來的莊戶。
沈安安掃了眼四周瞅著她竊竊私語的百姓,揉了揉眉心。
今日,她趕著回去,實在是不想和張家姐妹動這個腦筋,可這姑娘也屬實心思惡毒,。
今時沈家不同往日,落魄之時怕是人人都想踩上一腳,她不能讓張家姐妹開了這個先例,讓沈家成為京城茶餘飯後的笑談。
她身子微微彎下,似仔細打量著月姐,清淩的杏眸讓月姐眼神飄忽,有些忐忑不安。
“沈……沈姑娘,您就原諒揚弟,接受揚弟吧。”
“嗬。”沈安安低笑了一聲,慢慢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睨著月姐,聲音不大不小的說。
“姑娘今日來這麼一出,是突然發現做張業揚的官太太和你所想象中的不一樣,對嗎?”
月姐一愣,身子明顯顫了顫,“我聽不懂姑娘什麼意思,我來是為了家中弟弟,不想他因為錯失良緣而頹廢憔悴,才不得已來此求姑娘。”
她伸手把瑤妹抱進懷裡,瑤妹立時配合的大聲哭了起來,看著確實是可憐。
沈安安捏了捏眉心,不想在繼續和她掰扯,畢竟大冷的天兒,裡麵還有位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在等著。
她聲音冷了幾分,“月姑娘不必冠冕堂皇,利用百姓輿論給自己身上鍍金,我這個人吵架向來直來直去,既然姑娘這麼問了,那我便也不客氣了。”
“張家公子有才,家中確實曾有意給我二人定親,後來也確實是我沈家取消了婚約。”
百姓聽了這話,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秘密,四皇子的馬車都鎮不住他們心中的八卦之火了。
堂堂沈家,竟然會把姑娘嫁給一個進士,雖然跪在雪地裡的姑娘說的可憐,他們身為底層人也同樣憤慨,可門第懸殊是事情,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月姐眸子一亮,嘴角溢出笑開,卻突然被沈安安俯下身的冷厲目光盯住,聲音同樣發寒。
“但是…我有一疑問,想問月姑娘,等郎女,是什麼意思?你和張公子,究竟是姐弟嗎?”
蕭淵準備下馬車的半隻腳又收了回來,身姿明顯鬆懈了幾分,懶洋洋的看著女子窈窕的身姿,淡淡勾唇。
“什麼,什麼等郎女,我聽不懂,沈姑娘你……”
“閉嘴。”沈安安一記冷眼,森寒淩厲,月姐一僵,喉頭梗著竟當真不敢再擠出來一點聲音。
“月姑娘,還請回答我的問題,你和張業揚,是親兄妹嗎?”
“我…我…”月姐一雙眼睛來回掃視著遠遠看熱鬨的百姓,希望有人能站出來替她說句公道話。
大家都是底層百姓,如此被權貴欺負,就不會憤慨,挺身而出嗎。
可惜,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人出來說話,她便隻能硬著頭皮說,“我和揚弟,是親姐弟,我不知沈姑娘哪裡得來的消息。這分明是汙蔑,是侮辱。”
“嗯。”沈安安讚同的點頭,卻突然半蹲下身子,看著她,“姑娘可要想清楚了,若是親姐弟,這輩子可都隻能是親姐弟了,我會讓人去官府備案,你這輩子,可都當不了官太太了。”
備案?備什麼案?月姐茫然的抬頭,她怎麼從不曾聽說過。
沈安安笑笑,十分耐心的解釋。
“月姑娘不在京城長大,想必不知,這一旦過了官府備案,就是親戚了,日後你得嫁出去,張公子的榮耀你享不了多少,若是你們……在一起,那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