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給她的,是男人哀怨的眼神。
一個大男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變的嘴碎了起來,好端端的,怎麼就長了一張嘴。
心中這種想法升起,沈安安微微愣了一下,上一世時,他沉默寡言,她不滿意,如今話多了起來,她又開始嫌棄他煩。
那會不會是她自己的問題呢。
嘎吱——
馬車發出聲響,慢慢停了下來,剛好給了沈安安逃離他目光的機會,剛問了句怎麼回事,就聽見了嘈雜的爭吵聲。
“沒有銀子還來租馬車,你裝什麼裝。”
粗獷的聲音聽起來氣憤極了,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就這麼遠的路,我給你三個銅板已經很不少了,你這馬車如此普通,還想要個天價不成。”
“這是年關,什麼東西不漲價,你買塊肉還貴幾文錢呢。”
“那些人都是傻大叉,我不是,就三個銅板,你要是不要?”
聽到這疏懶帶著無賴的話,沈安安掀開簾子,看見了一個衣衫襤褸,頂著一頭汙糟糟頭發的少年。
應該……是少年,雖然又黑又瘦,但散發著些許琥珀色的眼睛十分清澈。
二個人還在極限拉扯,少年意料之中的被大漢摁在地上教訓,少年顯然不是對手,卻也不服氣,硬著脖子和他鬥。
“……”
沈安安看了眼高升的旭日,吩咐墨香,“把銀子給那車夫,讓他們趕緊走,彆擋路。”
“是。”墨香立即朝那扭打在一起的二人走去。
車夫聽說有人願意多出銀子,立即就放開了少年,少年卻是不依不饒,“你不用給他,他就是坐地起價,我就不給他。”
“你想死是不是?”大汗再次舉起了拳頭,墨香急忙說,“慢著,時辰不早了,我家夫人等著回門,你們莫堵著路,趕快離開吧。”
二人順著墨香的視線看去,瞳孔立即睜大,都是京城混的,一眼就知那馬車有些開頭,最差也是皇室族親。
大漢冷冷瞪了少年一眼,接過銀子就快速離開了,少年也一溜煙鑽進了巷子裡不見了人影。
“繼續走吧,”沈安安吩咐了一聲,就放下了車簾。
蕭淵腕骨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
“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你的爛桃花是不是都是這樣多管閒事得來的?”
沈安安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有你四皇子的爛桃花多?”
蕭淵皮笑肉不笑,幽幽道,“但我知道哪些是爛的,並且會自己處理,你有那自覺嗎?”
他身邊的姹紫嫣紅連個浪花都沒翻出來過,可那個張業揚,卻是讓他日夜難寐了幾個月,還要費儘心思的給她拆散。
一個大男人,生生被她逼成了四方小院中的怨婦一樣。
沈安安再次選擇了沉默,無聲的抵抗對他的不滿。
馬車終於到了沈府,沈安安這次沒有等蕭淵先下去,第一個鑽了出去,迎接她的是沈夫人發紅的眼圈。
“娘。”沈安安不知為何突然哽咽了起來,嚇了沈夫人一跳,忽略了緊接著下車的蕭淵,問道。
“怎麼了,可是在皇子府待的不習慣?還是哪地方不好?”
“夫人多慮了,有四皇子悉心照料,安安怎麼會不好。”沈文和蕭淵打過招呼,對沈夫人說。
“夫君說的是,是我關心則亂了。”她看了蕭淵一眼,有些尷尬。
“嶽母。”蕭淵拱手行了個晚輩禮,沈夫人受寵若驚,“快進去吧,,今日林家兄妹也在,正巧人多熱鬨。”
聽了這話,沈安安立即提起裙擺攙扶著沈夫人往府中走去,沈文和蕭淵緊隨其後,管家安排人將回門禮抬進府中。
“都是一家人,四皇子委實太客氣了。”
當初的聘禮已經夠多了,今日的回門禮,讓他都覺得有些過於奢侈貴重了。
“一些心意罷了。”
——
來到花廳,沈長赫正和林燁說著話,林雨柔坐在一側聽著,秀美的小臉微垂,溫婉又柔順,標準的大家閨秀,賢淑安靜。
沈長赫不時睨她一眼,眼中是似笑非笑的寵溺。
“你笑什麼。”林雨柔用僅供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問。
沈長赫搖搖頭,小聲說,“我傾慕林姑娘裝腔作勢的本事,頗為佩服。”
“……”林雨柔臉上尷尬一閃而過,側眸剜了沈長赫一眼,卻分明沒有半分威懾力,反倒是嗔怒的嬌俏。
“你就是後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