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心尖微顫。
他知曉她一定有很多很多細節不曾說出口,那些芥蒂會深埋在她心裡,永生都難以忘記。
需要他一點一點去淡化那些猙獰。
“在天水城府衙和後山那兩次,怕不怕?”
沈安安眨眨眼睛,“有一些。”
畢竟她是連走夜路都會怕鬼的女孩子,殺了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會不怕呢。
可這一路,他們還會遇上許多許多這種事。
蕭淵沉著眸,大掌一下下的撫摸著她的頭頂,好似在安慰孩子一般。
“回家就好,在家裡有我護著你。”
“主子,皇子妃。”慶豐焦急的聲音傳了進來。
燭火搖曳,將相擁在一起的二人映射在窗紙上,輪廓清晰。
沈安安立即從蕭淵懷裡退了出來。
“說。”蕭淵擰眉不悅開口。
“二皇子府走水了。”
沈安安微怔。
她轉身過去把房門拉開。
慶豐不敢抬頭,“皇子妃。”
“府中都還有什麼人?”
“走水的是主院,據說是端側妃在居住。”
皇帝下令讓她永世不得出二皇子府,她又是個瘋的,自然是在裡麵稱王稱霸。
沈安安緘默幾息才道,“誰動的手腳?”
“好像是她自己,不過…”
“她在裡麵一直嘶吼著要見皇子妃。”
一個廢人,皇帝根本沒有殺她的理由。
“不必理會。”蕭淵身影緩緩走出,“那女人就是瘋子。”
慶豐低聲說,“她說,她做那麼多也是幫了皇子妃,做人不能過河拆橋。”
沈安安扯扯唇角,“備馬車吧,我去看看。”
從四皇子府到二皇子距離不遠,但若是火勢太大,等她到了,端瑩瑩也早就死了。
蕭淵,“我陪你一起。”
沈安安點頭,提起裙擺往外走去,邊問慶豐,“火勢如何?”
“屬下回來稟報時還不大,才燒灼了一間廂房。”
沈安安皺眉,“沒有人滅火嗎?”
“二皇子府中剩下的都是二皇子先前的姬妾,日日都被端側妃欺辱著,哪有人肯救她。”
不踩上一腳都是好的。
沈安安擰著眉。
“那她自己不出來?”隻是燒灼了小廚房,距離主屋還遠,跑出來就是了。
坐在對麵的蕭淵淡聲開口,“父皇讓人給她每日用的膳食中投放了慢性毒,不傷人命,卻疼痛難忍。”
所以於她而言,活著,還不如死了。
沈安安沉默。
殺人不過頭點地,皇帝做事,手腕總是陰毒。
馬車在二皇子府門口停下,慶豐和守門的人說了幾句,那人就打開府門,讓幾人都進去。
此時,主院的位置已是火光衝天,冬日乾燥,火燒的很快,還在迅速蔓延。
沈安安在主院門口頓住腳步,依晰能瞧見站在院中翩翩起舞的模糊身影。
“端瑩瑩。”
那人頓了一瞬,緩緩放下手臂回身。
沈安安瞳孔驟然縮了一下。
院中的女人被火光映照的很紅,臉上一道從眼角到下巴的疤痕尤為猙獰刺眼。
隻是一個月,她怎麼會變成了這副模樣?
被周氏折磨的嗎?
“你終於回來了?”她低歎一聲,“你可知我盼了你多久,怎麼不早一點回來呢?若是早一些,還能親眼見證我的功績。”
沈安安不說話,隻是凝望著她。
端瑩瑩嘶啞的聲音接著說,“在這座皇城中,沒有一個人懂我,欣賞我,就隻有你,知曉我的聰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