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Variety):“NuoChen,一個19歲的中國演員,即將用小醜真正摧毀蝙蝠俠。”
這篇文章的重點放在了陳諾身上,而且評論人顯然花了不少功夫對他進行了調查,對他的一些事居然了若指掌。
“華納公布蝙蝠俠2的角色名單之後,相信無數蝙蝠俠迷們都在驚呼一個問題,究竟誰是NuoChen。他其實不是美國人,正如他名字一樣,他是一名來自中國的19歲演員…………以上就是他從影以來的所有履曆。而我們從中能夠看到任何一點證明他適合出演小醜嗎?答案顯然是NO!讓我們拭目以待,華納必將為他們的偏執選擇付出代價。”
《洛杉磯時報》也報道了這件事,但它是從社會新聞的角度。“超過50名蝙蝠俠粉絲在華納公司門口抗議,拒絕中國演員出演邪惡小醜。”
報道裡還采訪了幾個抗議的人員,口吻都大同小異,假如華納一意孤行,用這個中國演員飾演小醜,那他們將拒絕走入影院。
不過,也不是沒有跟這些媒體唱反調的。
比如美國著名影評人羅傑·埃伯特,就在美國最大的博客網站Blogger上,在他的賬號裡發表了一篇和主流媒體大相徑庭的觀點性文章。
“無知的LA媒體,可笑的蝙蝠俠粉絲,在你們哀鴻片野,認為蝙蝠俠將迎來衰亡之時,我卻以為近兩年來的華納高層簡直像去換了一個嶄新的大腦。乾的都是漂亮事。”
“首先,當初他們居然敢把蝙蝠俠交給諾蘭這麼一個英國導演,就讓我驚呼蝙蝠俠即將迎來複蘇(附當年文章網址:///……)。”
“當今天我聽到他們第二部選擇了nuochen扮演小醜之時,我震驚得無以複加。我甚至覺得他們偷窺了我的內心。因為當初我因為記憶碎片愛上了諾蘭,他們就選擇了諾蘭。最近我又通過一部柏林電影節的獲獎影片愛上了陳。他們居然又選擇了陳。”
“但凡看過陳表演的人,都不會說出陳會摧毀蝙蝠俠的話來。”
“這個年輕的中國演員,在那一部名為“Dumb”的電影中,用他的表演完全征服了我。我能從中看到這個演員具有多麼強的可塑性。我很期待他在蝙蝠俠2中的發揮,我相信他會讓那些不關注藝術電影的觀眾大吃一驚。”
“最後,送給將在我blog下留言的那些3K黨徒們一句話。你們充滿惡臭的種族主義言論,將會在蝙蝠俠2的票房和陳的精彩演繹之下,變成一坨坨大便,最後讓你們自己吃下去。”
陳諾還在飛機上呼呼大睡的時候,網上的這些新聞就已經開始滿天飛。
等他一覺睡醒,國內的各路媒體都已經挖掘出來,他將在下午三點降落在香港國際機場了。
可他跟齊雲天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之上,坐在舒舒服服的商務艙座位之中,對他即將麵臨的驚濤駭浪一無所知,甚至還很有精神的談論著接下來的時間安排。
齊雲天腿上搭著毛毯,手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低聲道:“我們在香港呆一天,25號晚上回京城,給你和文詠杉留一天時間,沒問題吧?”
陳諾點點頭,道:“我跟我爸媽可能過兩天就去你們家拜年。你跟李老師說一聲。因為今年我們要去我媽媽他們那裡團年,就提前一點過去。”
“好。”
“還有……”陳諾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安排說出來,“你最好提前去跟李老師通個氣,我想把整個下學期的課全部請假。”
齊雲天小小的吃驚道:“為什麼?”
陳諾喝了一口紅茶,眼神幽幽的看著茶水,“諾蘭給了我一個筆記本,他把它叫做小醜日記,他想讓我在開機之間寫滿它。現在離我進組還有4個月,假如我在中國過完年,再去學校讀一個月,我肯定寫不滿。”
陳諾在前世曾經看到過報道,當初希斯萊傑為了演好這個角色,進組前一個人獨處了一個多月,當化妝師給他畫上小醜妝之後,最初的三周他甚至都沒有卸過妝。
後來從進組拍攝到結束,希斯萊傑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過。沒有人知道他每天晚上怎麼度過的,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睡覺。
那他呢?他又能為這個角色付出些什麼?
希斯萊傑的小醜毫無疑問是一座擋在他麵前的巍峨大山,他能夠翻越它嗎?他能夠創造出和希斯萊傑一樣偉大甚至更加偉大的小醜嗎?
還是說,他陳諾通過抄襲對方的妝容,偷竊了人家塑造經典角色的機會,最後卻不自量力的演成了一坨狗屎,他親手毀掉了這個原本經典偉大的角色,讓他自己成為一個卑鄙無恥又沒有自知之明的真正小醜?
兩條道路此刻就擺在他麵前。
他該怎麼走?
他已經想好了。
“我決定了,過年的時候,我就開始增肥,過完年我想一個人去一個地方,或許是國外,呆到開機之前。這一次,我要完全沉浸,百分百的。”
齊雲天怔怔的看著他,“陳諾,你瘋了?”
陳諾認真的說道:“你不要這麼緊張,我沒瘋,更沒有精神失常,我隻是想要演好它。我覺得這一次是特彆好的機會,如你所說,要是成功了,好萊塢就會對我們打開大門,不是嗎?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們進軍好萊塢賺大錢?”
“不行,錢賺不了沒關係,你要是人沒了,那就慘了。”齊雲天搖頭道,“其他我都可以聽你的,但這次你的安排我不同意。我覺得你現在已經不正常了。你要出了什麼事,我怎麼麵對你爸媽,怎麼麵對我爸媽,我隻能自殺謝罪。但我還沒活夠,所以我不同意。”
換在其他演員身上,齊雲天其實說得很對,用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去沉浸到一個角色裡,這對任何演員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冒險。
但陳諾他自己知道,他不一樣。
假如他的重生帶了一個金手指的話,那就是給了他一顆足夠堅忍強大的心靈,讓他可以沉浸在角色裡,而不用擔心遭受巨大的內耗。
他不用像希斯萊傑一樣需要吃精神類藥物去緩解內心的痛苦,或者像丹尼爾·戴劉易斯一樣,躲在愛爾蘭鄉下當木匠平息心靈的躁動,又或者像小李子一樣,每次拍完戲都沒日沒夜的開著遊艇派對,用酒精和美女麻醉自己。
給他一點時間和空間,給他一個舒緩心靈的短暫經曆,他就能從最深的地獄裡爬出來。
“你放心,真的沒事。”
“不行!”
LA跟香港的時差是16個小時,陳諾他們是LA時間1月23號早上9點的飛機,經過16個小時的飛行,到達香港的時候,是1月24號下午3點。
陳諾跟齊雲天說了半天,對方依舊不同意,他也不禁有點頭疼。接著飛機剛著地,更頭疼的事來了。
兩人剛把手機開機,一堆短信立刻蜂擁而至。
陳諾才看了兩條,汗毛都豎起來了,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文詠杉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第一句話就是:“達令,外麵好多媒體想要采訪你,還有好多你的FANS,你好紅啊!”
完蛋。
陳諾急急的說了一句:“你等等。”
他轉頭就準備對齊雲天說。
齊雲天這時候也在看手機,陳諾還沒開口,他臉色奇臭無比的抬起了頭,說道:“我們上飛機的時候,華納把你演小醜的事情公布了。現在好像全國媒體都在找你。你等等,我打電話過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陳諾又把手機拿到耳邊,問道:“詠杉,外麵人多嗎?”
文詠杉還以為陳諾是在高興,她在那邊挺認真的解釋道:“達令,真的好多人的,你好厲害。報紙上真的沒有說錯,你在香港真的有幾多粉絲,我看到起碼有好幾十個,他們都拿著你的牌子,是在接機的哦,還有好多媒體……達令,我聽FANNY姐說,你要去好萊塢拍戲?是不是真的?”
陳諾一聽,就知道這個女人沒有搞清楚狀況。
確實,一般人也的確難以理解為什麼有人會患上粉絲恐懼症。
除非他也曾被粉絲的老公搞死過。
陳諾心浮氣躁的說道:“我等會給你打過去。”說完掛了電話。
齊雲天還在跟電話裡的人用英語吵架:“……你們的負責人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給我發了郵件?……Shit!我會向你們經理投訴你!”
齊雲天把電話掛了,餘怒未消的說道:“真他嗎的扯淡,說公布之前給我發了郵件,我他媽的那個時候在太平洋上空,去他媽哪裡看郵件?”
隨後他冷靜了一些,說道:“陳諾,香港這地方我們不能呆了。這個地方的狗仔隊太多,你這次不可能見她了。我的意見是,我們馬上轉機回內地,京城都彆去,你直接回西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陳諾對齊雲天說的毫無意見,飛機都還沒下,齊雲天就又開始打電話定下一輪的機票了。
但事到臨頭,機票哪是那麼好定的?
齊雲天電話都快打得沒有電了,才最終找到了深航的一張臨時退票。
“你先撤,我無所謂,沒有人會在意我。”出了海關取了行李之後,兩人拖著兩個行李箱子直接溜進了機場廁所。
齊雲天道:“現在那班飛機還有1個多小時就要起飛,但我們兩個就這麼去大廳的話,肯定是死路一條。我跟文詠杉聯係,讓她在外麵觀察那些人的動向,我想辦法去把他們引開,你就趁機去辦出關手續。”
陳諾二話不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