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子彈飛》劇組在2009年8月8號這非常吉利的日子裡,迎來了一條來自於香港的好消息。
周潤發發哥終於沒有經受住和內地三大影帝同台競技的誘惑,調好了今年的檔期,決定出演戲中的黃四郎一角。
至此,戲中的各個主要角色都已經定下,唯有女主角花姐懸而未決。
但薑聞也不著急。
他本來早想好了,實在不行,為了節約片酬,就讓他老婆上陣。
至於突然冒出來佟莉婭這麼一丫頭,怎麼說呢?
從外形上,從年齡上,從清純感上,包括從片酬上,實事求是都挺適合。
隻是……試戲的時候他看了看演技。
有點難。
不是說硬著頭皮不能上,而是說,假如不需要硬頭皮,那還是算了吧。
雖然他老婆周韻的演技在他看來,其實也一般。尤其台詞功底,非常不過關。
不過,還是比佟莉婭這個才畢業的強了不少。
但他也沒有騙人白乾的意思。
說到做到,隻要在15號劇組整體轉場廣東之前,佟莉婭能拿出過關的表演,那花姐就讓她演了又如何?
萬一真不行。
保底一個有特寫有台詞有差不多幾分鐘鏡頭的特約龍套,而且他還準備按照女三號的規格給片酬。
中戲小師妹,照顧照顧,他是義不容辭。
他其實也做好了第二個方案的心理準備。
演技這東西?真能半個月時間教出來?他還真不大信。
佟莉婭又不是某些人。
真要是那種人,
他雖然沒有張一一的運氣,但也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所以,當8月8號這一天,佟莉婭提前了一周來找他,說要準備來試戲的時候,薑聞是真驚訝了。
“小佟,你要不再考慮考慮?我要是真把人都叫過來了。那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可就那麼一次機會。”
“導演,我知道。”
“我說要不你再在諾子那兒練幾天?”
“不用了導演。”
薑聞看著女孩平靜的表情,也不廢話了,“行吧,明兒收工之後,晚上七點半,我把人都叫上。”
第二天,薑聞真的把相關的人員都叫上了。
三大投資公司的現場製片人,各個副導演,選角導演,監製,還有葛尤。
幾個沒事乾的演員,比如廖凡邵兵張墨等人也都來瞧熱鬨,他也不攔著。
如果真選上了,花姐這個角色,和他們也是要搭戲的。
為什麼這些臭男人這麼積極?
薑導演心裡也有數。
都他媽大老爺兒們,在這山溝溝裡呆了一個多月,誰不想來看兩眼美女?
所以,在陳諾之前見騰訊和新浪的那個招待所二層的茶樓,8月9日晚上7點過,吃完飯,讓子彈飛劇組差不離二十來號人,把整個空間坐得滿滿當當。
而且,大家都調了調椅子的朝向,一水兒的朝北坐著。
因為北麵那兒有個包廂,裡麵是弄成了一個臨時的化妝間,佟莉婭正在裡麵化妝更衣。
化妝師和服裝師按照薑聞的要求,給她上的是到時候真正拍攝時候的妝,也會給她換上實拍時會穿的戲服。
以此給幸福藍海的人暗示,薑導演這次試戲絕不敷衍的態度。
化妝完成之後,佟莉婭會走出來,在門旁邊的那塊專門騰出來的空地上開始試戲。
一共三段戲。
和黃老爺的一段戲,和張麻子的兩段戲。
到時候現場改不改台詞不知道,反正這三段戲的劇本目前是真劇本,詞也是真詞兒。
搭戲的人呢,也差不多是真人。
黃老爺的詞,雖然因為發哥還沒進組,但也是由葛優頂上。
張麻子的戲,自然是真張麻子來搭。
幾乎從妝容到服飾,從台詞到演員,全是真的。按薑聞的話說,這次試戲是“不玩虛的,一路真到底。”
到底,佟莉婭這名中戲畢業生,XJ錫伯族姑娘行不行,待會就會現原形。
現場坐著等著的一乾人等也都挺好奇。
因為大家都知道,她跟誰學了戲。
那幾天,要不是某人每天開著房門,保準有人私下說閒話。
但現在嘛,知道的人無不搖頭感歎,什麼叫正人君子,這就叫正人君子。
以前聽說一些事,還有點不信。現在再不信的,都不得不信了。
很多人設身處地的想,都不覺得自己做得到。
佟莉婭長得怎麼樣,哪怕之前不認識,剛到場打招呼的時候,大家也都看在了眼裡。
這麼一個我見猶憐、異域風情的美人兒,在送到嘴邊,垂手可得的情況下,人家愣是啥都沒乾,甚至於連開了三天的門,提前杜絕了一切遐想和流言。
誰聽過這種事?又有誰聽到這種事,不會搖頭歎服?
古人雲,能為人所不能,故而稱大丈夫。
意思就是,有的行為你可以不認同,可以覺得他傻,但是,哪怕你良心被狗吃了,你不能說他不對。
至此,從陳諾進組,迄今不過20來天。
但上到製片人,下到雜工,都隻能服氣。
包括那個牛逼哄哄,看誰都鼻子朝天的香港人,鷹皇派來的現場製片監工,叫托德張的假洋鬼子,
之前嘛,對著還有點拽拽的樣子,
現在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真心還是假情,
總之,見到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也是低頭哈腰,叫一聲諾哥。
這也給內地的各個工作人員有一種提氣的感覺。09年嘛,對吧。還是香港人鼻孔朝天的年代。
不過,這麼給大家爭麵子,又特麼沒有絲毫架子,還他媽正人君子的諾哥,
居然還有人在網上造謠?
你就說說,那些王八蛋,有多可恨。
“真的,也就是沒有讓我見著那些個王八羔子,要真見著,我特麼非跟那些孫子去廁所好好嘮嘮。”
“是啊,還說人戲霸,還說在劇組裡潛規則,哈哈,還說利用特權,在咱們這戲裡給安插關係女演員。這他媽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
“人家有涵養,不搭理。要是我啊,指著那些造謠的,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削過去。那麼大的腕,特麼愛誰誰。哪個山頭都給他削平嘍。”
“保不準,背後就有咱們圈裡那些眼紅的兔子爺挑事。”
“什麼保不準,那是百分之一百。咱們這圈裡不都這樣?就想見人遭災,不想見人發財。說不定,咱們組裡就真的有。”
“啊?不可能吧?不是那記者胡扯,還有這種遭瘟的王八蛋?”
“那可不?我告訴你,這種事兒記者不敢瞎編,一般會是真有人給他們提供消息,否則他們領導也不會給過稿子。否則亂七八糟的寫,那還叫什麼新聞?不如叫網文。”
“這樣啊。”
“那可不!”
二層茶樓裡坐了這麼多人,自然是亂哄哄的,說什麼的都有。
偏偏坐在張墨身邊的這兩個副導演,就聊起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事情,聽得他心煩意亂。
他想叫他們閉嘴,但又實在是有點心虛。
早知道不來了。
這段時間,他在劇組中的待遇也沒有好轉。
什麼廖凡邵兵,戲外見到他跟見到鬼一樣,搭戲的時候也隻是和他麵子功夫。
不過他也無所謂。
前幾年有段時間,他走到哪也差不多是這個待遇。
他老爸因此給他配了好幾個助理經紀人,所以他也習慣了,
跟身邊人聊聊,玩玩,也不無聊。
昨天有空,還去了這山溝裡的某地方,耍了一會兒。
除了洗澡不方便,味道有點大,其他都還不錯。
當時,他在那女人身上的時候,他想的就是這個XJ女人的臉。
那次走廊偶遇之後,他叫助理去網上查了佟莉婭的資料。
在知道對方是少數民族,還是什麼錫箔族的,張墨忍不住更來勁了。
緣分,真是緣分。
不僅中戲姓to,還是錫箔族。
錫箔這東西,他可經常用啊。
這不是老天爺送給自己的禮物是什麼?
所以今天得到消息之後,他也來了。追求女人之前,自然是要先摸個底。
如此過了幾分鐘,
就在張墨聽得同桌那兩個副導演聊天聽得心浮氣躁,有點忍無可忍的時候,
對麵包廂的門被人從裡麵扭開了。
一個女人從門裡,微微低著頭走了出來。
她身著一件翠綠色的中式上衣,上麵有紫紅色的紅花,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下身搭配的是一條紫紅色褲子,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鬆鬆挽起,在腦後盤成一個圓潤的發髻,幾縷碎發俏皮地垂落在頸邊,
當她走到中間來的時候,陸陸續續的,原本嘈雜的茶座安靜了下來。
幾十雙眼睛,都看著這一個宛如從舊時光畫片中步出的民國佳人。
被這麼多男人看著,佟莉婭隻是臉上稍紅,並沒有過於害羞的意思。
畢竟26歲的女人,不是普通剛畢業的大學生。
以前還上過幾年班跳過幾年舞,在中戲上了幾年學,拍過那麼多大大小小戲,該見的場麵也見過不少,該認的人也認了許多。
該適應的也早就適應了。
隻不過,因為她這次想要獲得的角色,比她這輩子獲得過的所有角色加起來都更重要。
看她試戲的人,也比她這輩子遇到過的演員,加起來的腕都大。
所以,在看到那枚她的定心丸居然沒如約而至的時候,佟莉婭還是有些緊張不安。
不過,她從來對外都是把笑容當做武器,依舊笑得自然,一點都看不出來。
佟莉婭微笑說道:“導演好,各位好,我是佟莉婭,今年26歲,今天試戲的是花姐這個角色。”然後朝薑聞和葛尤那一桌鞠了一躬,又朝各個方向也行禮。
薑聞點點頭,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那直接開始吧。尤哥,勞煩你跟小佟搭一下。”
私下的葛尤並沒有屏幕上的有趣,隻點點頭,簡單的說了一個“成”。
然後就開始了。
……
……
十多分鐘之後。
“你是被黃四郎買來的?”
“對。”
“他打過你嗎?”
“打過。”
“我打過你嗎?”
“沒有。”
“你恨他嗎?”
“恨。”
“恨我嗎?”
“不恨。”
“那你不拿槍指著他你拿槍指著我?”
“因為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