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那麻煩你了張導……”
“嗨,我的事你心裡還沒個數嗎?唱歌心裡沒底啊!”
“哈哈哈哈,這可是我們的電影,你也不能隻讓我一個人出力啊。”
“好的,我也準備拍戲了。再見。”
掛了電話,陳諾一轉頭,坐在了巴黎街頭一家咖啡廳的椅子上。
……
陳諾抵達英國的時間隻比克裡斯托弗·諾蘭他們晚了一天。而且到達的當日,就不顧時差,緊鑼密鼓的投入到了拍攝之中。
從臨近中午到傍晚,拍了足足六個小時。
不過全劇組上下也習以為常了。
無論是當初《黑暗騎士》的原班人馬,還是新加入團隊的新人,在這一個多月裡,都已經認識到,諾陳依舊是那個諾陳。
哪怕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在好萊塢乃至世界上都已經混出了一點名堂,但百分百還是那個為了演好小醜,會把自己房間改造成陰暗的地獄,會在片場為了追求效果而搏命的瘋子。
其實陳諾倒沒有想這麼多。
一方麵,他隻覺得巴黎這裡的戲,比起XJ來說,絕對是簡單模式。
不再需要在冰天雪地摸爬滾打,就隻坐在咖啡廳裡跟艾倫·佩吉聊聊天。
這種對話文戲,哪怕他有時差困擾,但短短的工作幾個小時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至於另外一方麵嘛。
他請了假。
雖然和諾蘭關係不一般,可是,麵子這東西都是你給我,我給你,尤其後麵他還要繼續請近十天假。
不再拚一點,對人對己怎麼說得過去?
他畢竟從心理上,不是那種年少成名的少年紅星。
他或許會在一些事情上飄飄然,也或許會因為某些成就而沾沾自喜,更或許會因美色而胡作非為。
但是,他不會忘了他是誰。
他是陳諾,一個演員。
什麼渣男,那都是被逼的。
更彆提什麼投資家,商人,董事長,還有……歌手。全他媽都是附加設定。
所以,
當他接到來自於中國的報喜電話,
說是他的微博賬戶60個小時之內,漲了足足100萬粉絲的時候,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喜悅。
100萬很多嗎?
信不信我送50輛車的使用權,花個區區幾百萬小錢,也能騙個千萬關注啊?
不過這種殺手鐧,還是留到關鍵時候再用。現在這種小打小鬨的小場麵,還不至於。
陳諾覺得這曹總口中的喜訊,還不如聽到說起馬冬在他微博上發的東西有意思。
他從佟莉婭走後,排除掉了外界一切乾擾,全身心的投入在了這場電影裡。
包括微博宣傳和春晚,真沒那份閒心在管。反正有他沒他,微博估計也不會垮,春晚更不會沒人看。反之如果他這個男主角要是不拚儘全力,盜夢空間是真可能虧錢的。
所以,他才會把微博的事情丟給千裡馬。
春晚也是一樣,彩排之時,他直接把車開到了央視大樓的停車場。前後彩排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把歌唱了三遍,完事之後,就去了機場。
但是自知唱完之後,現場反應不太好,所以也就給張一謀打了個電話,讓他想想辦法。
至於最後結果如何………………他管不了,他就一個腦袋。再想下去,就真要成李邇嘴裡的那種人了。
……
……
“都說我們人類隻把大腦開發了1%到2%,但是,那隻是我們醒著的時候。當睡著的時候,我們的大腦無所不能。”
“比如呢?”
“想象一下,你設計一座建築物的時候,你有意識的設計出每一個部分。但有時,你感覺是建築自己在生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有時候……對,我隻是需要去發現而已。”
“是的,那就是純粹的靈感對吧?而在夢裡,這種反應,大腦會持續發生。創造和感知,這兩個過程,同步發生……這就是你的工作,創造夢境,而我們把目標帶進夢境……夢境中,到時候會充斥著大量的潛意識……”
陳諾是艾倫·佩吉一起,坐在巴黎十五區的一個轉角處,一家名叫IlRusso的意大利餐廳外。
他給艾倫·佩吉講課的時候,裝得好像某個高考狀元一樣,讓今天過來瞧熱鬨的瑞安·雷諾茲和凱拉·奈特莉都嘖嘖稱奇。
“所以,他是真的知道他在說什麼,對吧?”瑞安·雷諾茲好奇道。
凱拉·奈特莉肯定道:“當然,他告訴我說,他的大學入學成績是整個學校第一名。”
瑞安·雷諾茲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真的?”
“當然。”
“Shit,上帝真他媽不公平!”
諾蘭在一旁全神貫注的看著監視器,並沒有注意旁邊兩人在說什麼。
但他很滿意的是,長達半年的學習,和不厭其煩的教導,終於起到了作用。
陳諾深入了解劇情,以至於在一些台詞上,有那麼一些細微的變化,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在劇情之中,就是柯布秘密回到美國,招募了艾倫並且在夢境中向她介紹入夢和脫離等基本知識,也跟她說起了如何用陀螺分辨夢境和現實。
為什麼這麼專心,是因為在這一係列對話的鏡頭戲之後,就到了《盜夢空間》全劇裡最危險的一場戲。
哪怕他事先已經跟各個專業人士試驗了無數次,也費勁千辛萬苦,才讓保險公司一邊咒罵一邊同意,讓陳諾坐在了爆炸的中心位置。
雖然諾蘭知道,巴黎政府不允許劇組使用炸藥,特效監督決定使用高壓氮氣完成爆炸效果。這讓危險度大大降低。
可他也真的很緊張。
這對於演員來說,絕對是一個全新的考驗。
按理說,這個鏡頭拍攝的時候,完全可以用遠景拍攝,找兩個特技演員坐在那裡。
可是,這個提議不出意料的在陳諾那裡被拒絕了。
之後艾倫·佩吉居然也同樣拒絕了。
於是,此刻,除了兩台IMAX攝影機,和八台不同角度的慢速攝像機,會兩兩一對的在不同角度進行拍攝,最後讓爆炸碎片猶如懸浮物飄蕩在空中之外。
還有四台慢速攝像機在中距離對著兩個主演的臉,務必讓他們在爆炸的場景裡出鏡。
不得不說,這跟小醜那一幕真的很像很像。
監視器裡,陳諾說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在艾倫佩吉驚慌失措的問出問題後,他又露出一絲如有若無的笑意,“……是的,這就是夢境。我們往往記不得它的開始。”
“在此,你將學習到分享夢境的第一步——冷靜。”
話語落下,轉角處的四麵八方的爆炸瞬間發生了。
這是一場隻可能拍攝一次的戲,因為巴黎政府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諾蘭最擔心的是受傷,第二擔心的是演員在爆炸中被驚嚇到,從而出戲,第三是爆炸的效果不達預期。
這一瞬間,一輛擺放著的汽車在氣壓之下被掀翻,那些特意放置著的紙盒,水果,書籍被炸飛,五顏六色的碎片綻放在空中。
諾蘭知道,最終它們會在慢速鏡頭裡,凝固在空中,從而證明了這是一場夢境。
第三個擔心由此放下。
而第一第二個呢?
看到監視器畫麵之中發生的場景,素來溫文爾雅的諾蘭簡直想跳起來!
因為他電影裡那個該死的男主角又未經允許的,給自己加戲了!
之前的安排是,他安靜的坐著,和艾倫佩吉對視著就行。畢竟,在這種前所未有的實拍爆炸戲裡,誰也不清楚最後會發生什麼,甚至發生恐慌症都未必不可能。
於是他對陳諾和艾倫佩吉的要求真的很低。
可是,當這次正式開拍的時候,
陳諾根本沒有像之前那麼去演,就在說完台詞的之後,爆炸發生的那一瞬。
隻見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咖啡把柄,把那杯瞄著金邊的白瓷杯端了起來,在艾倫佩吉發直的眼神之中,喂在嘴邊,輕輕喝了一口。
而在那一刹那,他的身後,一輛著火的汽車飛上了半空。
諾蘭這個時候終於聽到瑞安·雷諾茲在說什麼了。
“SHIT,他瘋了!!!瘋了!OMG!OMG!fuck,fuck,fuck,motherfucker……這簡直他媽酷斃了!”
是的,諾蘭這個時候真的很想跳起來。
他不是生氣憤怒。
在這一瞬間的爆炸之後,當他看到兩個主演安然無恙的坐著。
他是想跳起來給陳諾一個超級用力的擁抱。
去吧,唱你的歌,參加你的晚會,參加你的電影節吧!
就為了這個酷斃了的鏡頭,
是你該得的!
……
……
當陳諾最終在柏林坐上飛往BJ的飛機,已經是農曆12月29號的下午了。
可不幸的是,這次他在大年30的時候,能夠在京城停留的時間,僅僅隻有4個小時。
基本也就夠他從機場去到演播大廳,化妝,上台,唱歌,閃人回機場。
幸好這4個小時裡,包含了他在春晚節目表上的時間點,也讓他暫時不必更換回德國的航班,不必開玩笑似的放全國人民的鴿子,或者放全柏林電影人的鴿子。
要知道,就在他在柏林機場候機的時候,春晚的節目單已經在通過央視的新浪微博賬號放出來了。
排在晚上10點41的獨唱節目,他的那首《山楂花》,據說受到了不少關注,讓新浪老總曹總都打電話過來了。
不過具體說的什麼陳諾忘了,因為那個時候德國警察正他媽在機場找炸彈,搞得他心浮氣躁得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是的。
為什麼最後有所盈餘的8個小時,變成了4個小時?
那是因為柏林突如其來的一起恐怖襲擊警告。
結果那個讓所有航班都延誤了4個小時的炸彈是子虛烏有,而那個謊報恐怖襲擊的人,是一個準備以此宣揚環保的腦殘綠黨分子。
“不過……這就是目前的情況。”齊雲天道,“實在不行,我們回程的航班就改一改,換成明天。”
“看看再說吧,希望來得及。要是明天的首映禮我不在……總歸不太好。”
是的,這就是為什麼他要當天往返的原因。
那是因為柏林電影節組委會出於對《山楂樹之戀》的重視,把它的首映禮安排在了電影節開幕的第二天。以至於他不得不去當一次瘋狂的空中飛人。
“現在的問題是……你這麼急匆匆的上台,能行嗎?”
“你說呢?”說到這個,陳諾真是隻有苦笑歎息,“本來唱得就垃圾,唉,也垃圾不到哪裡去了吧。”
齊雲天也跟著一起歎了口氣,說道:“沒事的諾哥,你總歸還有這張臉,米歇爾這次也跟著我們一起的,到時候,讓她多給你上點粉。現在那些媒體不是都說嗎?你這張臉,估計是全世界最值錢的一張臉了。”
陳諾瞪了他一眼,道:“你這麼說話的意思,怎麼?暮光9億美元的票房分成裡麵,你的那份你不要了?”
齊雲天嘿嘿道:“我這不是拍一下馬屁嘛!我又沒說你的壞話哦,諾哥。”
說著,他又真心實意的惋惜道:“可惜啊,要不是阿凡達……我操,這次暮光2能拿個北美票房冠軍,到時候合同就更好談了。不過這樣也好,阿凡達的變態,也能夠再次證明了諾哥你的高瞻遠矚,華納現在都快把你們現在這部電影給供起來了,橫店那邊更是……”
“好了,不要說了。阿凡達是阿凡達,不是用了人家的攝像機啥的,也能是阿凡達了,最後還是要看咱們自己的。不要想太多,現在隻能說,有了那麼一點點盼頭而已。嗬嗬,不足掛齒。”
齊雲天豎了個大拇指:“要是諾哥你不笑得這麼開心的話,這番話說得就更有範了。”
“滾!睡覺!”
從柏林飛到京城,一共大概9個多小時,陳諾一直在逼著自己睡覺。但是真的一分鐘都沒睡著。
沒有彆的原因。
就是緊張。
不用奇怪。
要他單單演戲,彆說春晚現場那麼點人,哪怕在滿座的鳥巢裡脫光衣服拍AV,他估計隻會擔心嚇到了各位女同胞,自卑了各位男同胞。
但是加上唱歌嘛,估計他也就隻能和楊靡趙麗櫻一起,才能泰然自若了。
不僅他這麼想,春晚現場有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金導,怎麼說。”
“不好說啊,哈哈哈哈。”
“就怕開空窗。”
“空窗不至於,據說已經上飛機了。隻是,連最後彩排的時間都沒有。趕鴨子上架,哈哈。”
“金導你覺得有點懸?”
“不敢不敢,畢竟是張導的想法,我哪敢說什麼懸不懸。隻是……張導那邊討論來討論去,把什麼舞美啥的全部取消,獨留一點燈光效果,還有那麼一點道具。這是什麼意思呢?看不懂。要我說,不如啥都不要,直接唱……隻能說理解不了,可能是我們層次不夠啊。嗬嗬。”
但是在飛機上翻來覆去的陳諾,要是聽到金越這麼想,肯定會忍不住反駁。
不是唱歌,是歌劇。
張一謀那人,想來想去,居然最後的決定,是在歌詞的基礎上,為他整理總結了幾張紙的劇本,讓他按照這個劇本上的情感節奏,去演繹這首歌。
不是唱歌,因為根本張一謀不是叫他演唱,而是叫他一邊唱一邊演繹。
對於除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這都是難度加倍。
但對他而言,這反而是讓他有點踏實了。看了幾遍劇本,大體應該怎麼做,心裡也算有點數了。
但是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焦慮緊張失眠,讓他在飛機上一直沒睡覺。下飛機之後,京城居然在下雨夾雪,被那摻雜著冰渣子的夜風一吹,他的嗓子還出問題了。
這就導致了,
當曾經在央視網主持過第80屆奧斯卡,還在演播室親眼見證了他拿到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朱君朱老師,
和董卿董老師,在一連串口之後,異口同聲的說道:“接下來,歡迎陳諾,為我們帶來歌曲《山楂花》”之後。
他頂著經由米歇爾親手打理後的造型,穿著他還蠻喜歡的一身上紅下黑,亮晶晶的打歌服,在現場觀眾的掌聲中,從幕後慢慢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