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設伏於衙_歸義非唐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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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設伏於衙(1 / 2)

九月月半,當急促的腳步聲在大明宮內響起。

剛剛服食長年藥而稍微舒服些的李忱便聽到了敲門聲,為此不免皺眉:“何事?”

“陛下,涼州彆駕王端章急報!”

馬公儒的聲音在外響起,李忱聞言起身道:“進來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馬公儒呈著一份奏表走入偏殿,隨後將奏表呈上。

李忱穿著中衣,還未解下襆頭。

他輕描淡寫的將奏表拿過,卻在片刻後皺眉道:

“此事不是讓群相們解決了嗎?怎麼拖到了現在?”

“傳召令狐綯、蕭鄴、夏侯孜三人入宮!”

“是!”馬公儒應下,隨後派人傳召三人。

李忱拿著奏表等了一個時辰,困意連連,卻又始終不能入睡,惹得他心頭惱火。

待令狐綯三人趕來,他這才將奏表丟到三人麵前:

“此事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嗎?為何會鬨出如此動靜?”

令狐綯三人被緊急召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眼看皇帝語氣不對,令狐綯躬身撿起奏表,翻閱後皺眉作揖道:

“陛下,此前府庫空虛,故此臣等決意在秋糧入庫後再起運錢糧。”

“涼州赤水軍的犒賞,已經於半個月前起運,最遲在十月初十就能運抵涼州。”

“這索勳誇大其詞,無非就是為了人口與甲胄軍械。”

“臣以為,所謂天平軍老卒煽動赤水軍作亂一事,純屬子虛烏有。”

即便天平牙兵十分跋扈,可令狐綯等人寧願相信天平牙兵,也不願意相信索勳這種反複之人。

李忱聽後揉了揉眉心,腦中不免想到了張議潮。

思緒片刻後,他這才開口道:“發京畿道囚犯至涼州充軍。”

京畿道人口三百萬,加之數年未解囚,少說也有千餘囚犯。

這千餘囚犯若是充軍,也是不俗戰力,關鍵看索勳如何驅使。

李忱想看看,索勳到底會如何對待這批囚犯。

若是留下充軍,那張議潮帶給自己的困惑就能解開。

若是送給張淮深,那索勳必然就是張議潮的棋子。

想到這裡,李忱精神放鬆,擺手道:

“涼州之事,務必上心,切不可重蹈覆轍。”

他所說的重蹈覆轍,自然就是涇原兵變一類的事情了。

畢竟赤水軍有五千人,倘若他們真的殺回鄆州,那肯定要在關內道作亂。

關內道的情況,眾人皆知。

儘管京西北八鎮各自揚言彪悍,但從當初圍剿黨項不利就能看出,京西北八鎮雖然不至於武備鬆弛,但也絕對好不到哪去。

萬一真的被赤水軍打敗,那朝廷的臉麵就真的被藩鎮踩在腳下了。

這般想著,三相也連忙作揖行禮,隨後帶著奏表退出偏殿。

是夜,南衙北司合議後,決定依照旨意發京畿道一千二百四十六名囚犯充軍涼州。

張淮銓被授右神武軍都將,率二百右神武軍,押送囚犯與相應甲胄、軍械前往涼州。

王宗會作為監軍接到了這個監督的苦差事,但事情若是辦好,他興許也能進入神策軍中擔任要職。

“朝廷為何會選我前往涼州?”

司徒府上,年過三旬的張淮銓在接旨過後,心裡始終惴惴不安。

待天使離去,他便著急看向了自家阿耶張議潮。

張議潮還在沉思,旁邊的張淮鼎便道:“如此得了個官職,大兄難道不開心?”

“隻怕是燙手山芋。”張淮銓有些不安。

相比較眼高手低的張淮鼎,他這個大兄性格上始終有些平庸怕事。

張議潮也知道張淮銓性格,因此在事情想通後,他便開口道:

“之所以選擇你,恐怕是想看看我們與這索勳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關係?”張淮鼎不解道:

“若是有機會,某恨不得把索勳碎屍萬段!”

在張淮鼎看來,他們之所以從河西來到長安,都是因為索勳背叛河西歸義軍。

儘管初到長安時,張淮鼎被長安的繁華遮蔽了雙眼。

可隨著在長安居住時間越來越長,他心裡就越來越不是滋味。

河西雖然沒有長安繁華,但他張淮鼎在河西時,誰人見了不稱呼一聲“小張使君”?

即便他沒有刺史官職,但河西軍民也都因為他阿耶而敬重他。

倒是來了這長安,旁人根本不知曉他是誰,也頂多稱呼他“張郎君”。

加之長安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精貴,就他那點散階的俸祿,根本過不上什麼好日子。

想到這裡,張淮鼎就恨不得把索勳的腦袋砍下來。

“此事你無需擔憂,即便你受了難,也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張議潮安撫著張淮銓,這點張淮銓倒是相信。

雖說索勳與張氏為敵,但看在張議潮的麵子上,他倒也不可能為難自己。

“倘若出了事情,大不了往南邊跑!”

張淮鼎倒也精明,知道劉繼隆勢大而尊敬其父,故此提了個好建議。

張淮銓聞言看向張議潮,卻見張議潮也點了點頭:

“二郎說的有理,你若真的遭了難,便往南邊撤軍,想來無人敢於為難那劉牧之。”

“是……”

見狀,張淮銓隻能自認倒黴的點頭,隨後在張議潮的吩咐中,前往右神武軍挑選了二百精銳。

聖旨宣讀不到三日,長安的官員們便已經將一千二百餘名囚犯和二百多輛挽馬車準備好。

九月二十正午,張淮銓與王宗會便率領二百右神武軍抵達了金光門。

秋風獵獵,旌旗作響,長槍如林,甲胄鮮明。

不得不說,經過張議潮訓練,原本如草包般的右神武軍,倒是也有了幾分模樣。

二百右神武軍雖然依舊算不得精銳,卻也能穿戴甲胄,駕車行軍,井井有條。

要知道北衙六軍在此前堪稱廢物,一個個腦滿腸肥的連甲胄都穿不上,即便穿上了也氣喘籲籲,不能作戰。

這些兵連長安本地人都看不起,平時更是搞一些雜七雜八的活動,為長安百姓視為禁軍恥辱。

如今被張議潮操訓幾個月,竟然能負甲駕車行軍,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進步。

金光門樓前,王宗實俯視著這二百右神武軍隊伍,心頭不禁想到了剩餘一千三百右神武軍。

“長此以往,這張議潮恐怕還真能將右神武軍訓練出彩……”

想到這裡,王宗實不免對張議潮起了想法,心頭升起將對方拉攏到自己陣營的想法。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否決了這種想法,隻因皇帝警惕歸義軍太甚,若是自己與之牽連,恐怕會受牽連。

“可惜啊……”

惋惜一聲,王宗實便轉身離去,而張淮銓等人也漸漸隱沒於天邊。

在張淮銓他們出發之時,長安城也斷斷續續收到了東邊和南邊的捷報。

九月末,淮南節度使崔鉉率軍攻克宣州,斬叛將康全泰及其黨四百餘人。

崔鉉奏表宣州已平,請辭宣歙觀察使。

李忱得知後,準其請辭宣歙觀察使,著其返回淮南坐鎮。

十月初,朝廷以宣州團練使溫璋為宣歙觀察使,溫璋奏表宣歙二州湧入淮南饑民十餘萬,宣歙二州不能製,請截留秋糧賑災。

幾日後,嶺南節度使高駢奏表湖南軍亂已平,叛將石載順及其黨四百二十四人被平。

江西觀察使韋宙奏表江西軍亂已平,斬叛將毛鶴及其黨五百餘人。

韋宙奏請留山南東道捕盜將二百人於江西,以季友為都虞候,以此重新編練江西軍。

容管經略使宋涯率黃頭軍百人入容州,殺亂首都虞侯來正,以謀叛罪上奏。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容州、江西、湖南、宣州等四處平亂被平,僅剩嶺南叛軍一處。

加之高駢南下速度迅捷,嶺南軍亂被平指日可待。

麵對重新“太平”下來的時局,李忱心情也隨之好了不少,連帶著身體都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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