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朝陽正看得失神,棒棒們已經跑步衝到了碼頭邊緣。
“老師,搬東西不?馬上走。”
“妹兒,重不重嘛,我幫你挑到頂頂上去。”
“兄弟,坡坡坎坎難得爬,我搭把手嘛。”
“........”。
看時容易做時難,吳朝陽昨天觀察了一下午,臨到真正攬生意的時候,竟然茫然不知所措,成了人群中最格格不入那人。
“棒棒。”熟悉的清冷聲音傳來。
吳朝陽看向船頭,這一次他確定是在喊自己。
“裕興雅苑。”女人一如昨天語言簡潔,說完就一步跨下船,動作優雅流暢。
留下兩個齊腰高、古色濃鬱,朱紅色大漆的箱子。
吳朝陽激動地哦了一聲,小跑步過去,一躍上船,穩穩落在船頭。
解下竹棒上的尼龍繩熟練的捆綁箱子,從小在山裡砍柴挑擔的他,這種小事信手拈來。
剛入手就感覺到箱子異常的沉重,也不知道是實木箱子本身重,還是裡麵裝的東西很重。
捆好箱子,吳朝陽半蹲下身子,肩膀在竹棒下挪了挪找到最佳著力點,深吸一口氣起身,船頭立刻下沉了幾公分。
很重,比預判中還重,每個箱子至少在一百五十斤往上。
船在水中蕩漾,吳朝陽挑著箱子下船重心不穩,剛落地,兩個箱子就在空中旋轉搖擺。
吳朝陽趕緊雙手抓住尼龍繩,繩子絞得手掌生疼。
站在岸邊的女人秀眉微蹙,待吳朝陽站穩了身形才轉過身去。
“看著點路,裡麵的東西很貴重。”
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剛走出幾步,吳朝陽就察覺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投過來,他沒有理會,之前在厚慈街沒有搶單隻是不想壞了行業規矩,並不是因為怕事。
人都快餓死了,還有什麼事是值得害怕的。
吳朝陽加快步子跟上女人的腳步,三百斤的重量以前不是沒有挑過,但挑著三百斤爬十八梯這麼陡、這麼長的階梯卻是第一次。
前幾段階梯還好,當走過厚慈街進入守備街,就逐漸感覺到肩膀生疼,腳下發沉。
十八梯的石梯東歪西拐,並不是筆挺向上,有些轉角的地方道路逼仄狹窄,需要側著擔子才能通過,兩個箱子一前一後、一高一矮,大部分重量壓在後麵,吳朝陽抓住繩子的手青筋高隆,微微發顫。
曆經歲月洗禮的青石板雖然磨平了硌腳的棱角,但卻坑窪不平,有些地方積水濕滑,一不注意就容易腳下打滑。
女人腳步輕快,絲毫沒有顧及身後有人挑著三百多斤的重擔。
吳朝陽緊跟其後,沉重的擔子讓他失去任何欣賞女人曼妙身姿的心思。
七街十六巷,才走完下三街就已是汗流浹背,但女人仍然沒有半點減緩速度的意思。
前方,傳來一陣稚嫩的歌聲。“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早光著小腳丫,走遍樹林和山岡.......。”
歌聲斷斷續續,氣喘籲籲。
吳朝陽抬起頭,原來是之前在碼頭看見的男人和小女孩兒。
陡峭的石梯上,男人一手扶著扛在肩上的麻袋,一手牽著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邊爬梯坎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唱著兒歌。
“爸爸,我走不動了。”歌聲停下,小女孩兒委屈地說道。
“快到了,再唱一遍就到了。”
“哦,采蘑菇的小姑娘.....啊....!”
小女孩兒腳下一滑,身體向後倒去。
“小可!”男人驚呼一聲,身體被小女孩兒一帶,也跟著向後倒。
“讓開!”吳朝陽大喝一聲,來不及放下擔子,一個箭步越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