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陣陰風吹來，林北玄的頭發飄揚，周圍的景物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化，耳邊隱隱傳來兵戈相交之聲。
“林公子，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接下來你要進還是要出，都是你自己的事。”
籠罩在狗皮下的道人露出一張蒼老灰白的臉，頭上的道冠血跡斑斑。
他落後林北玄幾個身子，並未上前，顯然是知道黑煞穀的厲害，不打算沾染。
能送林北玄到這裡，已經是他職責之外了。
“多謝。”林北玄回首向狗皮道人道了聲謝。
“不妨事，希望你能活著出來。”
狗皮道人目光幽幽，看著林北玄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北玄爽朗的笑了笑：“一定！”
他來這座黑煞穀是為了練級，可不是尋死的。
在青雲寨這些人眼裡黑煞穀或許很凶險，可在他看來，卻是充滿了可吞食濁氣的地方。
“再會。”
狗皮道人點了點頭，轉過身離開。
然而他還沒走遠，就又回過頭，看著林北玄緩緩踏入黑煞穀的背影，直至在眼前消失。
“他……真能活著出來？”
狗皮道人這句話並非是在自問，而是身旁站在陰影中的人。
楊堅邁步走出來，額頭上第三隻眼睛不安地轉動著。
在這隻眼睛所帶來的視覺中，黑煞穀就是提供整座烏蒙山陰氣的源頭，猶如埋在山體內的半個黑日，源源不斷的陰氣向周圍輸送。
“他與那兩個人一樣，就算殺了也能在另一個地方複活，隻要真靈不散，就不會真正的死亡。”楊堅說道。
“真羨慕他們這些人啊！歸鄉者，跟陸大人一樣。”
狗皮道人雙眼迷離，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曾經跟在大軍後麵做後勤算賬的小子，不知不覺已經七十多歲了。
他沒讀過多少書，一點文化全是跟在分配糧草的主簿身上學的，所認大多為格物之道。
但他仍感激那段時光，雖然短暫，卻是他一生中最精彩的時候。
楊堅看著脊背愈加佝僂起來的道人，沉沉歎了口氣。
“那時我並未出生，但也聽父母談起過那段往事，眼前這黑煞穀，其實是當年陸大人坑殺曆朝數萬兵馬的地方。”
“嗬嗬。”狗皮道人臉上勾起一抹獰笑，雙眼展露幾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鋒芒。
“那些人死有餘辜，大軍所過，沿途奸淫擄掠，最後以為逃到山溝裡就不用死了？”
“但這黑煞穀經過這麼多年蘊養，確實誕生出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楊堅望向黑煞穀，仿佛能將裡麵的一切都看穿。
“哼，區區魍魎而已，當年大人不知道殺了多少。”
“可現在對於我們來說的確是難以解決的麻煩。”楊堅不由擔憂道。
雖然這些曆朝鬼兵被困在這黑煞穀內，可萬一有一天出來了怎麼辦？作為烏蒙山現任三十六氏族統領，他必須想的再遠一些。
“解決？”狗皮道人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現在不是已經有人去了嗎！”
楊堅聞言一怔，不可思議的望向狗皮道人。
一個魍魎，一個卻連府都未開，如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