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裝飾華貴的公寓內,幾個人或坐或躺在沙發上,房間內煙霧繚繞,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愉悅。
臥室裡不時傳來女人的哭嚎和尖叫,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
“嘭!!”
臥室門打開,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光著身子從中走了出來。
透過房門的縫隙,能看到裡麵床上橫著躺著兩個渾身赤裸,身上遍布烏青的女人。
此時這兩個女人一動不動,雙眼上翻,像是沒了氣息。
中年男人走出臥室後瞥了客廳其他人一眼,皺了皺眉。
“朱臉還沒回來嗎?”
“沒有。”有人回答道。
吳鄺嘴唇抽動,兩撇胡子也跟著抖了抖,看上去十分老實的麵容上陡然露出幾分猙獰。
他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間。
“都幾個小時過去了怎麼還沒回來,隻是去拉人入夥而已,就算最後沒談成將人殺了,以他的能力應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算了不管了,咱們先離開這裡,待久了官方那些人恐怕會聞著味兒找過來。”
房間內其餘人連連點頭,最開始是吳鄺把他們聚集到一起,現在自然也是聽他的。
一行人在夜色的掩護下迅速離開公寓,其中一個乾瘦的老頭走在前麵,凡是他視線所及之處,沿途監控便會被莫名的力量破壞。
而在吳鄺等人離開後,過了許久,臥室內一名女人手指微微動了動,最後蘇醒過來。
女人看了眼身邊的慘狀,臉上布滿淚水,不停呼喚著同伴的名字。
但顯然對方運氣並不像她這麼好,身體已經變得冰冷僵硬。
女人顫抖著趴到地上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救……救命!”
……
俗世。
林北玄緩緩睜開眼睛,熟悉的疼痛再次席卷周身各處,如同一根根鋼針紮進自己的五臟六腑。
他深吸口氣,從床上起身,視線看向窗戶。
此時俗世內也處於夜晚時分,所以顯得很安靜。
“王朝,馬漢。”林北玄輕聲呼喚。
房間的陰影中,立即便有兩名身材高大的陰兵將領走出。
“將軍!”王朝與馬漢一同抱拳行禮道。
“我沉睡期間有發生什麼事嗎?”
兩名因陰將對視一眼,最後馬漢上前一步道:“在您沉睡時狗道長曾經過在窗外看了一段時間,但並未進來打攪。”
“不過傍晚時分我去了趟關押那些犯人的監牢,發現裡麵已經死了一批人。”
聽著馬漢的彙報,林北玄點了點頭,隨後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因為昨天下了場雨的緣故,夜空看起來格外清澈,沒有雲層遮擋,月光皎潔,銀白色的光輝灑滿大地,使得在夜間也能很容易看清周圍環境。
林北玄沿著廊道一路前行,路過一間破舊的柴房時停下腳步。
他沒有推門進入,隻是在外麵站了一會便離開。
如今阮家的家宅已破,倒是沒必要再去回憶過去的時光,況且那段時光還並不算好。
不過比起曾經,現在的他在夜間行走卻是要安靜的多了。
沒有突然跳出的邪祟,沒有那麼多夜間的規矩。
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製定這些規矩的人。
一路來到囚禁犯人的牢房,便看到狗皮道人坐在幾盞微弱的燭火下,佝僂著身子,如同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孤獨而脆弱。
他的身影看上去極為單薄,時間的沉重壓得他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更添了幾分滄桑感。
忽然想起狗皮道人曾經提起過,他好像快死了。
想到這些,林北玄升起些許悲傷。
越是了解青雲寨這些人,他就越發覺得對方的不容易。
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的一群無家可歸之人,見證了人性醜惡,曆經無數磨難,最後才得以有個安身之所。
可即使是這小小的願望,也在不斷被擊碎。
“就你一個人?”林北玄走到狗皮道人身邊,溫聲道。
“白天那一戰大家夥都挺累的,乾脆就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我來看顧著這些。”
狗皮道人的聲音有些低沉,聽起來有氣無力。
林北玄微微蹙眉,他忽然發現這段時間以來,狗皮道人好像開口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交給我來就行了,我也可以安排陰兵們守在這裡,它們不可能逃掉的。”
狗皮道人聞言搖了搖頭:“用不著,現在已經死了一些人,剩下那些不想死的,我會把他們逐一做成了畜生。”
他話裡帶笑,但那笑容卻沒有絲毫溫度。
嚴格說起來,造畜不管是放在俗世哪個地方都是被人痛惡的邪法,可是到了黃石村這裡,卻仿佛變成了正大光明的術法。
因為比起殺了那些害他們家破人亡的仇敵,將敵人做成畜生,更能讓此時青雲寨人心中的仇恨和屈辱得到釋放。
人要是沒有了人性,那就乾脆做畜生好了,淪為比死亡更加可悲的存在!
造畜並不僅是為了報複,也是在緩解青雲寨等人一直以來壓抑的內心。
林北玄也學會了狗皮道人這一手,並且還運用到了實際作戰中。
“那名請神境死了嗎?”林北玄問道。
狗皮道人看向囚牢內的一隻蜷縮起來的鹿,搖搖頭:“還差點時間,再磨一磨吧,他終究是要死了才讓人安心些。”
“至於其他人,就留著當牛羊使喚,剛好準備再開辟幾畝荒地出來。”
林北玄聞言猶豫了會說道:“目前這裡雖然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敵人來,但並不代表日後沒有,你真的打算將青雲寨安在這裡嗎?”
這話一出,狗皮道人頓時沉默了,過了良久才緩緩歎了口氣。
“其實,我希望大統領能帶著青雲寨的人殺出去,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沒有人敢輕易侵犯。”
“但我也知道,目前青雲寨裡麵有不少人對你來說實際上卻是拖累。”
“他們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