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內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死寂一片,此前還奏響的蟲鳴聲仿佛被某隻手掐住了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
徐老四脖子扭轉至身後,頭顱垂下,雙手按在自己後脖上,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死去。
林北玄挪開踩在對方身下影子的腳,隻是輕輕抬手便將徐老四的屍體拍飛了出去。
“乾得不錯。”林北玄淡淡道。
“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迎財鼠臉上帶著喜色,朝林北玄恭敬道。
它從林北玄肩膀上跳下,來到兩棵樹的中間,抱著胸表情分外不屑。
“哼哼,這點機關小術,小爺幾十年前闖蕩江湖的時候就用過了。”
“嘿嘿嘿嘿……”
影影錯錯的林間陰影中,同時傳來其餘四鼠的尖笑聲,像是在附和。
林北玄半隱在深邃的黑暗間,目光冰冷,內心絲毫沒有因為剛殺了一個人而波瀾。
起初殺人或會有波動,但殺的多了,人也就變得麻木起來,跟殺畜牲沒什麼區彆。
在了解到徐老四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後,殺起來更是沒有心理負擔。
迎財鼠在兩樹中間直立而起,也不像徐老四等人那樣跺腳,而是爪尖生起一團幽幽綠火,彈也似得丟到地上。
“呼嗡……”
綠火落地之後,仿佛遇到許多易燃物般,瞬間就彌漫開來,將周圍一切點燃。
可奇怪的是,這綠火並未燃燒四周植物,而是另外的東西。
像是籠罩在地表上的一層油紙,在綠火的燃燒下迅速散發黑煙,露出下方真實的樣子。
那是一扇可以從兩邊拉開的門,樣式古舊,中間掛著銅環,門上雕刻著複雜的符文。
“俗世裡的玩意兒。”
林北玄一眼便瞧出了這扇門的特殊之處。
“看來這些老一代俗世子身上帶著不少好東西。”
……
另一邊,吳鄺等人所在的地下門後。
這是一個四室的房間,每個房間都很大,即使七八個人住在裡麵也不會顯得擁擠。
不過房間內設施簡陋,隻有簡單的幾張床鋪,一盞盞油燈立在牆角,將裡麵照亮。
幾個人正在收拾自己麵容,將人皮貼在臉上,那些人皮極真,覆在臉上竟與真臉沒什麼區彆。
或者嚴格來說,這些就是一張張真的臉。
乾瘦老頭將一張年輕帥氣的臉貼上,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朱臉這手藝不得不說真是高啊!老頭子還真以為是自己年輕的時候。”
旁邊有人忍不住讚歎:“這可是來自千麵門的手藝,用的都是真正的人皮,再以秘法炮製,連俗世裡各行高手都難看的出來。”
這人挑選著一張張人臉,像是在糾結用哪一張好。
可忽然間,他心有所感,瞳孔驟然縮成了針狀,猛地抬起頭。
“不好,我的術法被破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頓時驚覺。
“把家夥事都拿上!”
吳鄺是眾人中最鎮定的,他手中握著一柄樸刀,視線快速掃視一眼房間。
“徐老四呢?”
“???”
“我記得徐老四好像是在咱們後麵。”
“他沒進來?”
吳鄺抬頭看向房間儘頭的大門。
此時大門隱隱震動,像是馬上就要被破開。
“官方若是進來不要亂了陣腳,在狹小的空間內他們不一定能拿我們怎麼樣,我們趁機衝出去。”吳鄺朝身邊吼道。
他下意識將這次危機對象判斷成了官方。
畢竟他們雖然到處作惡,卻還是留意著不去招惹洛城那幾個堂口的人,隻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
“明白。”所有人齊聲應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
“呼……”
一股陰風刹那間從門口吹入,將房間內的燭火吹得不停晃動。
吳鄺見狀,手持樸刀毫不猶豫的衝到門邊,他身上煞氣幾乎化做實質,在胸前形成一隻猛虎的形狀。
“跟著我衝!”
也不管門前有沒有人,吳鄺猛地一刀劈出,胸前猛虎發出一聲攝人的咆哮,與刀光一柄衝到門口。
此時若是門口站著有人,則會被刀劈成兩半,趁著這個時候,他就能逃出房間。
等到了外麵,吳鄺相信憑借自己這身本事,即使是在官方人的圍剿下也有大概率逃走。
況且他身後還有那麼多墊背的。
然而,他的想法很豐滿,但現實卻很骨感。
他的刀在半途便被某種堅硬的物體給擋了下來,自那物體上傳來的巨力更是沿著樸刀,將他虎口震得裂開。
緊接著,一個人影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並順手把門給關上。
“哢嚓。”
房門閉合的聲音很小,卻響徹屋內。
吳鄺等人眼睛全部放在進來之人身上,臉上露出錯愕以及迷茫的表情。
“什麼情況?”
“這人誰啊,怎麼跟進自己家一樣!”
他們此前以為對方是官方的人,心中充滿了警惕和該怎麼逃出去的想法。
可眼前之人給眾人的感覺並不像官方,反而有點他們這類亡命徒的氣質。
搖曳的燭光下,光暈不規則的折射在房間內,林北玄靜靜地與屋內眾人對視。
此時他像極了那天朱臉進入他房間時候的樣子,隻不過他更加閒庭信步,仿佛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房間。
吳鄺皺眉盯著林北玄:“這位兄弟,突然闖進彆人家中,未免有些不太禮貌吧。”
“禮貌?”
林北玄無所謂的笑了笑:“那你們闖進彆人家中時,可有想過這種行為會不太禮貌?”
“你什麼意思?”吳鄺微微眯起眼睛,渾身肌肉緊繃了起來。
“嗬嗬。”
林北玄笑了笑,沒有回答吳鄺這個問題,視線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
一共七個人,跟朱臉所說的十幾人有不小的差距。
是隻有這點人還是說有其他人不在這兒?
林北玄心裡想著。
吳鄺身後幾人卻被他這番模樣給激怒,火氣忍不住上湧。
私闖‘民宅’就算了,態度竟然還敢這麼囂張,簡直是一點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吳哥,他隻有一個人,我們把他給做了吧。”
說話之人的聲音沒有絲毫掩飾,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北玄。
吳鄺陰沉著臉,林北玄這幅樣子,讓他有些摸不準對方的實力。
“兄弟,如果你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