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陰冷的風自虛空裂開的縫隙中吹出，仿佛鬼魅在耳邊低語，帶著刺骨的寒意。
佘山內的眾人望向縫隙外蒼茫荒涼的景象，臉上表情僵硬，眼中縈繞著對外界的不解與淡淡的恐慌。
兩年時間雖不久，卻足以改變許多人和事。
有的人死了，屍骨棄於荒野，同野狗作伴，有的人儘管活著，卻與沒有感情的行屍無異。
當他們再度看向自己的土地，發現一切都已變了模樣。
“諸君，啟程吧！”
白色華服在狂風呼嘯中獵獵作響，胡苗麵無表情，羅州的景象倒映在她一雙眸子中。
林北玄回過頭望了對方一眼，風中傳出他淡淡的聲音。
“出發。”
“出發！！”
“出發！！！”
在林北玄聲音後，一個個同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那是最初跟隨在他身邊的兩百人。
“轟、轟、轟……”
上萬人的隊伍黑壓壓一片，順著縫隙緩緩前行，腳步聲如雷，震撼著大地。
林北玄的身影在隊伍的最前方，他的背影堅定而挺拔，仿佛一座讓人仰望的山峰。
胡苗與身邊的一眾胡仙望著這一幕，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苗苗姐，他真的能把羅州奪回來嗎？”
忽然，一道清麗的虛影如煙似幻，靜靜懸浮在胡苗身邊。
胡苗好似早就知道了來人，臉上並未露出驚訝的表情，隻是淡淡道。
“或許能，或許不能。”
“不過既然我們佘山選擇了他，就算是不能，我們也隻得一條路走到黑。”
“苗苗姐似乎對我家老爺沒什麼信心呢？”
“非是沒信心，而是見識過那玄黃餓鬼的強大，在那毀天滅地般的手段麵前，再多的人也隻是螻蟻！”
胡苗低頭歎了口氣：“老祖答應支持他，我本想勸諫的。”
“之前救下這群人時，老祖就受了重傷，連肉體都崩滅了，跟你一樣隻剩下靈體。”
“俗神想重塑肉身，不知得付出多少時光，然而這次那人一來，老祖便再度將整個佘山搭進去，這個選擇不知是對是錯！”
那道漂浮在胡苗身邊的虛影忽的咯咯笑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自信。
“我一直以來是不服老祖的各種決定的，但這次，我相信老祖的選擇。”
“……”
胡苗轉過身，看向身邊的胡眉。
“你就這般相信他？”
“相信！”胡眉臉上笑容收斂，轉而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
……
灰雲吐露，天邊月影不顯，整片大地仿佛都沉寂在一股壓抑的氛圍中，空氣中處處彌漫著塵土和死亡的氣息。
“終於又回來了！”
林北玄站在荒涼的土地上，環視四周，內心五味雜陳。
見過佘山的山清水秀，此時再看羅州，從天堂回到地獄的感覺，大抵就是如此吧。
比起他，在佘山待了兩年重新回到羅州大地上的眾人心中卻是更加沉重。
“這片地方，曾經真的是我的家鄉嗎！”
張羅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神色迷茫，緩緩向前走了幾步。
眼前這片土地的景象，比他們當初進入佘山時，變得更加殘破，曾經的羅州雖算不上多麼山清水秀，可名勝古跡遍布，引得多少大家揮毫潑墨，留下文章。
然而現在入眼所及，卻隻剩下一片廢墟和荒涼。
刑良麵色也同樣難看，深吸口氣，陰冷的空氣鑽進肺腑，隨處可見從地底上升的陰煞之氣。
他是劊子手，對這種陰邪煞氣最是敏感，明白一處地域如果想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得死上無數人，也隻有兩軍爭鋒死戰的沙場能夠比擬。
他下意識攥緊手裡尖刀，乾瘦的身軀輕輕顫抖著，腦海中回憶起曾經一些不好的事情。
林北玄不知道身後這些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想去知道。
他將這些人帶出來，隻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將羅州打下來。
他先將烏獲喚到身邊：“吩咐下去，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營整頓下來，最好是能防止四麵皆敵的地形。”
經曆過數次與成群的餓死鬼倀眷廝殺，烏獲早已明白這個道理，在收到林北玄的命令後，迅速便組織起一部分人向外探索尋找紮營地點。
“希望今晚不要出什麼事，畢竟現在這些人隻是散兵，一衝就潰了！”林北玄歎了口氣道。
實際上，帶著這批人在佘山訓練一段時間是最好的，這樣即使回到羅州，麵對突發狀況也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