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遠萬裡趕來,就是想在林北玄請神之際,坐入那威嚴而堂皇的府中。
自見了林北玄第一麵起,它就認定對方要不了多久便能入那請神境,以這般底蘊,再加上它從旁扶持,那真正意義上的人仙也就並非不可能。
到了俗神這個位置,最看重的已經不是自身實力有多強,而是如何安全的渡過即將麵臨的三災九劫。
若得人仙幫忙護道,挺過三災九劫的概率便能大上許多,因此許多俗神便會在有人邁入請神境時紛紛下注,挑選自己認為有望人仙的好苗子。
這也是除了香火途徑外,俗神之間唯一的競爭關係。
一切,皆是為了自身的道。
而林北玄是花衣神自成為俗神後,見到過修道底蘊最強的人,沒有之一。
其底蘊根基之牢固,即使它幾百年來挑挑選選,也找不出第二個人有這般根基深厚之人。
所以它二話不說便直接以真身趕往羅州,來尋自己看中的這位將來人仙。
可是……
眼前的場景卻讓它感到有一絲絲不安。
花衣神目光幽幽的望向立於山穀中,身軀高大,渾身氣息毫無保留傾瀉而出的餓鬼。
“源初餓鬼,這裡是它的道場!!”
花衣神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所站立的地域已經不再是外界,而是玄黃祭台。
“它也想爭那小子的入府名額?”花衣神微微皺緊眉頭,隨後又很快的將自己這個想法否定。
它們這些曆朝的俗神,或多或少都從信徒屬官口中聽說了羅州這邊的事。
這源初餓鬼是所有餓死鬼的源頭,以憎惡和絕對的怨恨誕生,隨將整個羅州拖入鬼域中,更有想要向外擴張蔓延的趨勢。
餓死鬼對天地間所有生靈都是怨恨的,又怎麼會想出被人請神入府,為將來抵擋災劫這種事。
這些神不神鬼不鬼的玩意兒,本身就已經變成了災劫的一種。
一種羅州所有俗神的災劫。
排除這個原因,那麼剩下的理由就隻有一個了!
花衣神看向一處屍體,那是九首餓倀的。
“是來找麻煩的!”
而就在它糾結自己要不要為了林北玄與源初餓鬼的時候,天邊忽然再度有一道身影飛來。
“難道還有第二尊俗神?”
花衣神和玄黃餓鬼同時收回目光,望向山穀內另外一座山頭。
隻見一名眼纏黑帶,手中同樣握住一柄黑刀的森然鬼影站立在山巔。
它就像是夜的化身,分明站立在陽光下,卻仍然給人一種黑夜之感,全身上下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黑暗氣息,刀身頎長,宛如一輪彎月,照映出清冷的月光。
似乎注意到花衣神以及玄黃餓鬼的目光,月刀神表情明顯愣了一下,整個神顯得更加陰沉,縷縷殺氣從它束縛的眼帶中滲出,如同實質般在空氣中凝結。
它緩緩舉起手中月刀,刀尖指向虛空,仿佛在無聲地宣示它的主權和力量。
花衣神再見到月刀神後,臉立即垮了下來。
因為它已經知道對方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至少不會和源初餓鬼那家夥一樣。
沒想到在它還正在思考該不該放棄林北玄的時候,下一秒便出現了自己的競爭者。
而且看那競爭者的態度,似乎要硬保正在開府請神的小子。
壓力+1。
花衣神目光轉動,連臉上的笑容都漸漸收斂了。
然而令它萬分沒想到的事,再次發生了。
天地間又有十幾道散發著隻屬於俗神才有的濃重殃神禍氣在往這邊飛速飄來。
山穀聳立的山頭不夠用,那便漂浮在空中。
一下子,原本都快要被之前戰鬥導致坍塌的山穀上空,出奇的變得擁擠了起來。
由無數蟲蠅彙聚,慢慢化成人身,臉上帶著花紋麵具,臉頰兩側生著六耳,大量觸須在胸膛蠕動的羌神。
身影半顯在黑風中,前半部分是光著身子的小孩兒,後半部分則是一張鬼臉的傒囊神。
一身臣服的詔令臣神,甩動著七條尾巴,毛發雪白美麗異常的狐靈神,頭生雙角女童模樣的雪峰山羭神……
這一幕幕,看的花衣神的目光從不斷的震驚,漸漸變為麻木,麵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現在已經不是它關心是否要與源初餓鬼為敵的問題了。
而是它應該如何在這麼多俗神手中,奪得入府席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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