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明月起了個大早。
要見到父親了,她一點也睡不著。
用完飯來到前廳,不僅羅氏頂著一臉眼下烏青坐在廳內,就連雲氏也在。
想來,雲氏是借著昨夜的事吹了枕邊風,讓順清侯心軟將她放出來了。
謝明月微微一笑,規矩行禮:“侯夫人、母親。”
她從來不晨昏定省,雲氏也拿她沒法子,如今更恨她害自己被軟禁。
見狀,雲氏放下茶碗。
“明月,今日謝家要來人,你過來做什麼?”
謝明月眼神一暗,奇道:“謝家來人,我便不能出現麼?”
雲氏冷眼覷著她:“你忘了你曾經的身份?若謝家人看見你,到底不好。”
謝明月就知道雲氏要拿她假千金的身份說事,她哂笑一聲,尖銳道:“母親是覺得,我如今侯府兒媳的身份,還不足以讓謝家人高看一眼?怎麼,我們順清侯府,何時要這般顧念謝家的看法了?就連戚縉山的妻子,也要躲起來避諱他們嗎?”
雲氏一噎。
她光想著用謝明月的身份刺她,卻忘了這一茬,若是反駁,倒顯得自己這平妻做的不體麵,兒子也臉上無光,更顯得侯府懦弱怕事。
“雲麗芳,你到底是不是侯府的人?”
羅氏心底本就不痛快,見謝明月將雲氏懟了一回,舒暢了一些,跟著訓斥道。
“貶低咱們侯府的兒媳,除了助長謝家氣焰,對咱們府裡、對你的兒子有一點好處嗎?連明月都懂的道理,你卻不懂。”
說完,她還覺不痛快,又補充了一句:“果真是小門小戶出身的,這點眼界都沒有!”
“你!”雲氏臉都綠了,偏偏還說不出話來。
她是小戶出身,所以在府中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就算靠著兒子和羅氏平起平坐了,眼界見識終究同羅氏這種高門大戶的女子有差距,偶爾在一些細節上,容易鬨笑話。
“一大早的,又在吵些什麼?”
順清侯走進廳內,麵色不虞,身後跟著戚修玉,下人們還拖著在柴房關了一晚的謝晚晴。
雲氏極快地收起冷臉,溫和一笑:“不過是說幾句閒話,侯爺可曾用過早飯?”
“父親同兒子都已用過了。”
戚修玉扯出一抹笑,看著自己跪在地上,形容狼狽的妻子,很有些心疼。
到底是為他生養了兒子,又互相扶持多年,他實在不忍心見她受苦。
“父親,不如將晚晴解了,否則待會嶽丈來了,場麵也不好看。”
他不說還好,一說,順清侯更加不悅。
“她燒了我們戚家的祠堂,跪一跪怎麼了?”
“一個個的,虧你還是侯府世子,就這般害怕謝家人?連明月都不如!”
雲氏被指桑罵槐,還要保持笑容。
戚修玉被斥責得玉麵通紅,更是難堪。
昨夜謝晚晴被關,楓兒到處找娘,乳娘哄不住,他隻能被迫照顧了兒子一晚,被折騰得整夜難眠。
就連被燒的祠堂,在戚修玉眼底也沒自己的清淨重要了。
死了個下人,燒掉些牌位而已,又非晚晴故意所為,為何偏要揪著不放?
難道讓他的兒子沒了娘,二房妻離子散,順清侯就高興了?
一想到這些年,順清侯越來越偏向大房,戚修玉的心底更加不是滋味。
但他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