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與夫人再這般一驚一乍下去,她梧桐怕是要被嚇成吾同,一點生機都沒了。
抿了抿嘴,梧桐委婉道:“夫人,您對大爺,真的一點感情也生不出嗎?”
方才聽見謝明月的一聲“和離”,她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倒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和離之路如此艱辛,夫人好不容易過上了如意的日子,府中大小事握在手中,隻是時間問題,她不想謝明月再吃苦頭。
謝明月了解梧桐,從小與她一條心,她這麼說,便是覺得戚縉山好,自己不該沒有感情。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色澤嬌豔,比才醒來時的枯槁模樣要好上許多。
“夫人,奴婢鬥膽勸一句,”見她不說話,梧桐怕她又鑽牛角尖,忙道,“大爺對您的好,不僅整座侯府,就是全京城都知曉,大爺是愛偶爾拈酸潑醋,可這些也是因著在乎您呀。”
“他有這麼好嗎?”
謝明月麵露疑惑。
她是閨閣女子,自幼受的教導,便是丈夫要敬愛正妻,不得涎潑無禮,父親對母親,也是如此,她看在眼裡,不免也希望自己嫁個相同的夫君。
可戚縉山三番五次待她出格,又總猜疑她與戚修玉,顯然不是她想要的人。
梧桐見她動容,趕緊趁熱打鐵:“夫人,您又不愛看那些話本兒,也不愛聽曲,其實正常夫妻過日子,難免磕磕碰碰,您若不喜大爺怎樣,與大爺說後,大爺會改的。”
怕的,就是像以前那般,何事都藏在心底,兩人在齟齬下漸行漸遠。
“我以前不說嗎?”
謝明月好奇地問。
戚縉山這般,定然不是頭一回,她以前是怎麼忍下來的?
梧桐抿著嘴,搖搖頭:“您不肯說,有時候心底想什麼,連奴婢也不知道呢。”
謝明月不禁摸了摸自己梳好的鬢發。
真不知自己想的什麼。
“罷了,先走吧。”
心底那股勁兒過後,饑餓的感覺就湧了上來。
她走到院內,戚縉山不在,下人們都撤了,桌上菜色換了一遍,謝明月一看,全是她喜歡的。
她神色和緩了些,梧桐趕緊道:“大爺走前吩咐的,請夫人在院內用完午飯,這些都是廚子專門為夫人做的,若夫人不賞臉,下人們難免傷心。”
謝明月一哂。
戚縉山還知道她心軟,所以拿下人做擋箭牌?
她坐下來吃了,不得不說,這些菜的味道都極合她的胃口。
用完第二碗,院外來了個小丫鬟,梧桐走過去問了幾句,回來後皺眉道:“夫人,侯夫人請您飯後去漱芳院。”
謝明月一頓。
方才她和戚縉山鬨這麼大陣仗,怕是裡外都聽到了。
“那就走吧。”
她用茉莉熏的茶葉水漱完口,起身向外。
羅氏坐在屋內,看著謝明月容光煥發的一張臉,頓時皺緊眉頭。
“明月,聽聞你方才與縉山在鬨。”
謝明月淡笑:“不過拌了幾句嘴。”
她就知道,羅氏肯定是為了這件事。
如今雲氏被關,羅氏這個侯夫人就是家中唯一的婆母,總會忍不了管事。
羅氏見她這樣說倒是有些詫異。
以往這兩人鬨,哪次有這麼快和好?
“母親,這幾日我聽下人說,府內有人私下在園中幽會,馬上就要辦春花宴了,平日不妨加派些人手,將憊懶的下人都約束約束,以免來日春花宴上,驚擾貴人。”
謝明月不給羅氏打聽的機會,很快提出彆的話。
“幽會?誰?”羅氏一驚,立刻豎直了身體,“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這府中,前院後宅的小廝丫鬟是分開的,中間隔著門,夜裡落匙後不得出入。
怎麼還有人敢私下幽會?
若是傳出去,府中女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當即忘了謝明月與戚縉山的事:“這事必須嚴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