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那些,你中了毒,知不知道?”
中毒?
謝明月一怔:“是嗎,我不知。”
她看著自己的手,這些時日她一直好好吃飯休息,此時氣血慢慢恢複,指尖紅潤,肌膚光澤,實在不像中毒的模樣。
“是寒玉毒。”
這時苟子涵站在屏風後,同她解釋一遍。
“戚夫人,你這頭痛多久,中毒就有多久。”
謝明月捂住自己的頭,對上戚縉山暗含憂慮的目光。
“我這頭痛……自小就有。”
她忍不住蹙眉回憶。
“大約是十二三歲時,我被謝晚晴關在柴房半日,著涼發熱,大夫瞧過後就有了這毛病。”
“那定是謝家給你下的毒。”
苟子涵篤定道。
“此毒稀少,尋常人聽都未曾聽說,下人們更不可能無端得到。”
謝明月又是一愣。
謝家?謝家誰會給她下毒呢?
謝晚晴?不可能,那時她們身邊的人都聽母親的,根本不會為她辦事。
這時,跪在地上的周楊氏輕聲啜泣起來,謝明月循著聲音望去,看見那張熟悉的麵孔,頓時激動地坐直了身體。
“大小姐!”
周楊氏“嗚嗚”地忍不住哭著,不停磕頭。
“老奴總算是見到您了,謝家不是人,不是人啊!”
“楊姨……”謝明月扶起她,“快告訴我,母親如今是何情形。”
周楊氏年過六旬,滿頭花白,佝僂著腰低泣。
“當年您的身世暴露,老夫人一意孤行將您趕走;老爺也大發雷霆,不許夫人為您說話;後來夫人叫我看了頭旋的胎記,要為您正名,當晚院裡就走了水。夫人一直昏迷至今,謝家為您說話的人全都被發賣了,大小姐,一定是老夫人和老爺害了您和夫人!”
謝明月的臉色愈加慘白。
她不想信祖母與父親會如此行事。
可隻一個謝晚晴,哪裡會有這麼大的能耐。
隻能說,謝家人原本就是這般涼薄,以為她是假的後,瞬間就露出了獠牙。
過去的她,不過是活在被寵愛的假象中罷了。
見她臉色不好,戚縉山給苟子涵丟了一個眼刀。
周楊氏一下哭得幾欲暈厥過去,苟子涵連忙將人拖走。
“戚夫人,這老人家不好過於悲痛,我來為她施針,平複一下情緒。”
周楊氏被抬去了耳房。
謝明月待在原地緩緩起身,蒼白的臉刺痛了戚縉山的心。
“動作慢些,有青衣聖手苟子涵在,你的毒不算什麼,”他細致地為她穿上外袍,裹住冰涼的小手,“謝家的事,慢慢了解,不急於一時。”
溫熱的唇落在謝明月微涼的額間。
戚縉山嗓音和緩,氣息像是一座磅礴的山,將她包裹。
“有我在,彆怕,一切都會好的。”
謝明月眨了眨眼,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青衣聖手有多難請,她當然明白。
他衣襟上的血跡,她也早就看見了。
此時此刻,她就像一尾在冷水裡遊弋許久的魚,遊到了一處溫暖的避風港。
“戚縉山,”謝明月垂下頭,低聲道,“你信不信,我就是謝家真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