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報喪。
謝晚晴橫死,謝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戚縉山在這,謝長勳便不敢太過肆意。
“戚大人,這未免太過兒戲,我的獨女去世,你們竟然這般敷衍地上門告知,順清侯府這是想做什麼?”
謝長勳心中一痛,雖沒有撕心裂肺,但也是悲傷滿溢。
“謝大人冷靜些,弟妹犯了事,去莊子上時遭遇劫殺,是誰也無法料到的事。”
戚縉山負手立在謝明月身邊,冷清道:“況且,她殺人縱火,假孕爭寵,都是不爭的事實。”
“假孕?”
謝長勳一驚,百般痛意化為憤怒。
就知這女兒不安分,以前在謝家,就總是生事,如今在戚家,不但自己死了,還留下這麼大一個把柄!
他心底半分悲痛也沒有了,對上戚縉山深淵般的眸色,深吸一口氣:“是謝某教女無方,隻是此事終究不美,對外的說辭……”
戚縉山臉上沒什麼情緒:“侯府打算對外宣稱弟妹病重,纏綿病榻不能見人,再擇日宣布死訊,如此方能全她最後的臉麵,對楓兒也有益處。”
謝長勳薄情地想想,也是,若對外宣稱病死,總好過被人議論橫死。
“如此也好,那就勞戚大人與侯爺多煩心了。”
離開謝府,謝明月在馬車上一直沒說話。
謝長勳對待謝晚晴的死訊,再次印證了她心底的猜想。
她從不知曉,自己的父親是個如此薄情寡義之人。
母親的現狀一定與他有關。
待她一走,謝長勳便飛快地又扇了謝立銘一耳光,喝令他在院中閉門思過。
謝立銘立在房中,手裡緊緊攥著那把被踢飛的鞭子,眼中閃過謝明月和戚縉山的臉。
“該死的賤女人,嫁了個夫君,就敢仗勢欺人,也不瞧瞧自己在謝府偷摸做了多少年的假千金!”
他眉眼駭沉,小廝們縮在一旁,不敢講話。
謝立銘沉默片刻,本以為他不再發作時,突然抬腳就往旁一踹,踹得鬥櫃花瓶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該死、該死!害得父親不能認我,小爺非得弄死這個女人,讓她知道小爺的威風!”
一想到謝長勳矢口否認他身份的話,謝立銘就恨不得將謝明月的臉鞭打爛!
他氣喘籲籲地揮鞭甩了幾下,下人抖抖索索地從外麵跑來,後麵傳來一道女聲:“兒子,你又在胡亂氣什麼?”
來人是個風韻猶存的女子,不緊不慢地走進房中,看著一地狼藉,豎起柳眉:“還不快些收拾,當心紮了少爺。”
“娘?您怎麼來了?”謝立銘看見史韓玥,便一頭紮進她懷裡,“您不知道,今日那個賤女人有多可惡,父親居然為了他打我!”
他被慣得白嫩,臉上兩個五指印未消,看上去可怖極了。
史韓玥自然心疼兒子,但更關注謝長勳,畢竟那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誰叫你沒規沒矩的,”她扶著謝立銘坐下,拿起帶來的藥膏為他擦拭,“你的身份特殊,又不是不知道,為何非要在謝明月麵前顯擺?她是沒能耐,可她的夫君卻有能耐得很,便是你父親如今都要給他麵子,你瞧瞧,今日落了下乘吧。”
見謝立銘尤為不滿,史韓玥淡淡一笑:“你還小,有些話本不該和你說,但又怕你不舒服,如今母親給你說,謝明月是離了謝府,但她的親娘還在府裡躺著呢,你受了委屈不要緊,母親自會從她親娘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