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戚縉山溫聲答應了她,然後將她抱在懷裡,“今日累了,先回去歇息。”
春意堂中,
史韓玥甩著失去指尖的手,已經快哭暈了。
“老爺,妾身的手,妾身的手啊!”
她疼得尖叫,鮮血滴落滿地。
謝長勳卻隻覺得驚恐煩悶,揮了揮袖“去請太醫。”
他看著一片狼藉的春意堂,喝道“小少爺呢?”
“爹,我在這……”
謝立銘被下人攙扶著,軟著腿腳走出來。
“就站在那,”聞到他身上一股尿騷味,謝長勳喝住他的腳步,“你和你娘這麼晚跑來春意堂做什麼?”
“爹?我們差點被殺了!”謝立銘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嗓子沙啞,“娘的手指被砍掉了,那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您不關心關心我們嗎?”
謝長勳的臉上,除了謝家被侵入的憤怒,與麵子被踩的陰沉,根本毫無一絲對史韓玥與謝立銘的溫情。
謝立銘幾乎疑心自己看錯了。
這還是那個對他和娘疼愛有加的男人嗎?
“先說你們來這乾什麼!”
謝長勳冷哼一聲。
“怎麼?不服那日我打了你,所以過來出氣?”
這個兒子,被史韓玥教養得越來越跋扈了,一點點不順心都無法忍受,如今母子倆竟能趁他熟睡,深夜裡乾出這種事來。
若不是……
若不是謝氏無法誕下嫡子,他當初又怎會鋌而走險,與自家表妹搞在一處?
謝立銘見謝長勳竟猜出了自己與娘的打算,忍不住趕緊認錯“爹,是兒子錯了,但娘帶兒子來,隻是想探望謝夫人,並未存旁的心思。”
他身上一陣陣飄來尿騷味,謝長勳聞著惡心,冷臉趕人“還在狡辯,看來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給我滾回院內,十日不得出府!”
“爹!”謝立銘叫了一聲,忙又抿嘴道,“那……那娘那兒……”
他一想到那五個掉在地上的手指頭,長指甲上還沾著血,就怕得發慌。
“沒你操心的份,滾回去!”
謝長勳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史韓玥來春意堂想乾什麼,將謝立銘趕走後,叫來陪在史韓玥身邊的婆子。
唯一沒死的一個。
“把那黑衣人的模樣都說一遍。”
他背起手,冷冷地看著院頂漆黑的天,臉色令人膽寒。
婆子許久未見過謝長勳如此,已被嚇破了膽,抖抖索索的,也說不出什麼。
“隻知道是個年紀不大的,聽聲音能聽出來,身手極好,動刀子時,老奴連動作也未能瞧見。”
謝長勳一聽,狠狠皺緊了眉頭“頭發、眼睛,是何顏色?身上除了黑衣,可還有他物?”
他心底,突然泛起一股壓抑很久的陳年舊事。
婆子想了又想,終於靈光一閃。
“那人……那人落下頭巾的一絲頭發,似乎是栗色。”
話落,謝長勳忍無可忍,一把將手中的珠串摔到了地上。
“賤人!”
他大喝一聲,迎著眾多仆從的目光,幾乎五臟俱焚。
“賤人!”
婆子縮得遠遠的,看著謝長勳瘋狂的模樣,恨不得趕緊暈厥。
老爺在罵誰?
夫人嗎?可夫人此前一直賢良淑德,何至於時隔多年還要被罵上一句“賤人”?
老爺這是被嚇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