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狠狠瞪了柳光舟一眼。
這個促狹鬼,以往便同她很不對付,隻要是論詩作畫、總是和她賽著互相壓一頭,沒想到如今十年過去,他還是如此惹人嫌!
柳光舟看著謝明月眼中怒火,心底一陣大悅。
誰懂啊,多年來,也就謝明月能夠與他匹敵一二,自她嫁人後,他便頓覺惋惜,感覺少了一個對手、沒了一個知己。
好在她還算沒病死,如今又出來行走了。
他懷著一肚子壞水,慢慢跟著永嘉縣主走,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這話對一個已經婚嫁的女子來說,有多麼驚世駭俗。
“柳大公子,請慎言,”謝明月磨了磨牙,“我已出嫁多年,你若要論詩尋道,還是另尋他人吧。”
她就知道,柳光舟要給她挖坑,與說說完話,立刻走到永嘉縣主身側,朝永嘉縣主投去個求救的眼神。
永嘉縣主一接觸到謝明月的眼色,愣了愣,臉上慍怒少了一些。
這柳大公子看起來光風霽月的,沒想到是個流裡流氣的登徒子。
難怪這麼老了還未成婚!
永嘉縣主心底的一絲悸動飛快地散去了。
隻是她向來獨占欲強,這是頭一回有男子當著她的麵,卻朝彆的女子獻殷勤,就算她看不上柳光舟,更不將謝明月放在眼底,卻還是心存了一成惱怒。
她永嘉縣主何時被彆人比下去過?
想到這,她瞪了謝明月一眼,徑直衝進了紗帳內。
柳光舟在兩人身後舉著象牙扇遮光,一派風流倜儻地跟了進去。
今個兒真高興啊,狐狸兒請吃雞啊。
賬內,永嘉撲到瑞王妃懷中,臉蛋紅撲撲的撒嬌:“娘,女兒見到柳大公子了。”
瑞王妃本是很寵她的,可一想她也二十三了,今日和柳大公子相看,合該穩重些。
於是板起臉推開她:“多大的人了,還做小孩情態,這位就是柳大公子吧?永嘉,還不快起來!”
永嘉氣息一滯,咬著嘴唇坐了起來。
每次都是如此,她明明是父王和母妃最喜愛的孩子,可一說到談婚論嫁,她似乎就成了個外人。
滿口規訓道理,毫無意趣可言。
她若是成婚後,才不會做這種婦人呢,她一定要率性而為,保持自我。
永嘉沉默著,柳光舟已經人模狗樣地朝著長公主與瑞王妃行了禮。
看著他風度翩翩,一點也不酸臭迂腐的模樣,瑞王妃與長公主都十分滿意。
“原來還有這樁美事,”聽謝明月說了方才相遇的情形,長公主搖扇笑道,“光舟,本宮還以為你喜愛詩書,不通武道,沒想到射箭也很出色。”
話語中,欣賞之意溢於言表,柳光舟眯了眯眼,謙虛道:“隨手一拉而已,我醉心詩畫,確實不愛武……”
沒想到謝明月打斷了他的話:“殿下可說對了,以前臣婦做姑娘時,也有幸見過柳大公子的風姿,長弓短劍,皆是信手拈來。”
方才他給她挖坑,她也給他挖一個,不過他挖的是個小坑,換成她挖,可就不一定了。
謝明月暗暗覷著柳光舟,不遺餘力地給他“加碼”。
他根本不喜歡永嘉縣主,卻為了讓永嘉敵視她,故意說出剛才那番話,現在她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在長公主和瑞王妃麵前說些好話,讓柳光舟栽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