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茂本來嗓門嚷得很大,但看見戚縉山留了個隨行的小廝在外門旁站著後,就慢慢收低了聲音。
姐夫看上去就是個黑心的,使不得,這話被聽了去可使不得。
尉茂又開始毛毛躁躁地撓頭了。
謝明月險些笑出聲。
原來外麵的人都是這麼看她與戚縉山的。
“那現在你瞧見了,不是那麼回事。”她幫尉茂整理著從舊腰包裡掏出來的東西,隨口問道,“這腰包掉在地上,叫花子都不會撿,你既偷跑出來,總帶了些盤纏吧,怎麼如此灰頭土臉?”
尉茂麵色有些古怪“我一路到處跟不同的商隊混,混到半途時,錢袋子被個賊摸走了,而且我為了喬裝打扮,並未穿戴值錢之物,所以如今囊中有些羞澀……”
他倒是有錢有貨物在招財商會裡,可他不敢去取啊!
他都二十了,尋常男子抱媳婦孩子的年紀,偏他還在和母親玩老鷹抓小雞,若這麼快就被找到,麵子豈不是丟大了?
想到這,尉茂蹙起眉頭。
“姐,”他語氣嚴肅幾分,“姑母和父親的通信我都收著,你分明就是謝家的女兒,那個謝晚晴才是假的吧,當初他們為何將你趕走?”
謝明月一愣,這才同他簡略說了當初的事情。
聽完後,尉茂的神色有些呆呆的。
“所以,姐夫竟是個好人!”
謝明月又笑了“這是什麼話?”
“沒什麼、沒什麼,”尉茂才不說自己有些怵戚縉山呢,他咀嚼著當年的真相,頓時破口大罵,“他娘的,這謝家和戚修玉真不是東西,老子就該一刀砍死他們算了!”
罵完,他又看著謝明月那張秀美的麵孔,驚覺地收了嘴。
“哎,姐,我這……”
尉茂有些懊惱,不該在姐姐麵前這般粗俗。
商隊裡多是走南闖北的商人、打手,平時言語間說什麼的都有,他也是習慣了,沒收住。
“沒關係,”謝明月微微一笑,“隻是在外人麵前彆這樣,終究不好,生意做到最後,也是靠做人的。”
“嗯嗯,”尉茂大大咧咧地點點頭,“那……現在暫時是不動謝狗和戚修玉了?”
“嗯,事情未查清之前,殺了他們也不頂用,你這些日子可千萬不要衝動行事,謝長勳上次已經報官了,隻是正巧遇到你姐夫逮了你,若是落在旁人手中,可沒這麼容易周旋。”
謝明月麵色沉靜,給尉茂收拾東西時,突然從舊腰包裡掏出一塊有些破舊的灰羊毛皮。
“這是什麼?”她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對了,自給母親治療後,我便去寫信去了晉陽,原是因著顧家我們這一脈已經沒了人,所以隻能請三叔家為母親主事和離,可如今你回來了,到時候,打頭陣的還得是我們倆。”
謝明月盤算得很清楚,顧家三叔之前與他們這脈不合,這次去信也不知能不能求得助力,原本她還有些忐忑,但尉茂的出現,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有了尉茂,那便證明了顧肇源的血脈延續,他們顧家大房還有人在……
待母親醒後,她要為自己正名,更要和尉茂一起助母親和離。
“好啊!”
尉茂見自己終於派上了用場,頓時開始摩拳擦掌。
“咱們姐弟齊心,一起迎回姑媽,重整顧家!”
謝明月笑眯眯地點點頭,又指了指那張灰羊皮“所以,這是什麼?”
她方才端詳了好一會兒,這塊皮毛原本應是白色,但在尉茂手上,硬生生被摸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