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縉山反身過來摸摸她的臉。
“老頭子不聽勸,昨夜我一走,又帶著人連夜從客棧趕回來了,如今就在城外,我現去接人。”
他無奈地低聲開口,謝明月揉了揉眼睛,也跟著起身。
“那我也起來,吩咐下人們收拾一下。”
昨日是大日子,下人們也腳不沾地累了大半宿,這麼早又去叫人乾活,謝明月特意命元白備了賞錢。
其他人都好,唯有廚房的下人們,雙眼布滿了紅血絲,眼下掛著兩個大黑眼袋,元白去發賞錢時,嚇了一跳。
“張媽媽,這是怎麼了?昨晚沒睡麼?”
她將紅包發到人手上。
“大夫人賞的,你們這幾日辛苦了,人人有份。”
“多謝大夫人,菩薩似的人物,若這府中都和大夫人一樣就好了。”
張媽媽高興地接過紅包,揉了揉眼睛。
“哎,可彆說了,昨夜二房折騰到老晚了,深更半夜的叫水,我聽外頭的丫鬟說嘴,說是……說是二爺和縣主頭一回沒成,跑到了霞姨娘的院裡,縣主跑去將人硬是搶回去,後來說是吃了藥……方才成的。”
“啊?”
元白一臉難言的模樣。
“這戚二爺,是個銀樣鑞槍頭啊!”
“嗐,你一個姑娘家的,可彆這麼說。”
張媽媽忙過來捂元白的嘴。
“噓,大夫人對咱們好,我才和你混說兩句,你就當聽個趣,彆說出去了。”
“自然,這話我找誰說去?”元白發完賞錢,“那您得空了歇會兒,要小丫頭們多做做事,我先回去複命了。”
她跑回瓊華院,當著謝明月的麵,就將這事演了個十成十。
謝明月正用完茶,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
“用藥?”
她漫不經心地擦去嘴角茶漬,麵色有些古怪。
戚修玉,還不到三十,這就……不行了嗎?
“用吧,這種藥都是掏身子的,用了死得早。”
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轉身走到前院去,準備迎接回府的兩位長輩。
馬車到了,戚老爺子老當益壯,竟和戚縉山一起騎著馬,慢悠悠地在馬車外走,戚老太太跟著老爺子一路受儘折磨,渾身哪哪都疼,臉色十分難看。
“不成體統、不成體統!”
謝明月立在階下,就聽見老太太嘴裡暗自嘀咕。
“我們不在府中,連個規矩也沒有,成婚這麼大的事,竟想瞞著我們!”
“是父親憂慮二老身體,擔憂您倆經不住打擊,這才瞞下了,老爺子,老太太,您倆彆氣了,這不是也回來了嗎?”
謝明月自如地走上去,雖然這是十年後頭一回見到兩位戚家長輩,但她就像真的嫁過來十年的媳婦,熱絡地搭上話。
“今日這時候也趕得巧,該弟妹給二老敬茶呢,老太太快到廳裡歇歇,捶腿捶肩的丫鬟我已安排好了。”
她微笑著迎上戚老太太,戚老太太抬起頭,看到謝明月的臉,臉色頓時一沉,將她伸過來攙扶的手一把甩開。
“擔不起你這大小姐,喪門星,修玉的媳婦都被你害死了,還在這兒假惺惺!”
謝明月動作一頓,下一瞬,戚縉山已經鬆開戚老爺子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攔在身後。
“既然不需要人扶,”他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淡淡吩咐道,“那就都去馬車後收拾吧,讓老太太自己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