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老爺被她眼中的恨意刺得心驚。
她竟如此恨他們,可她的困境,又不是他們造成的。
“將你燒成這樣的是謝家,是你瞎眼嫁的,少將氣撒我們身上!”
他發火道。
“下毒怎麼了,如今你二嫂都成這樣了,你還要同她錙銖必較嗎?大不了,叫你二嫂清醒後給你磕頭謝罪,難不成你要看著兩個侄子侄女失去母親,你二哥失去妻子?”
顧三老爺恨顧二老爺嘴皮子不利索,這種事還需要他出來周旋。
顧清瑩早就對這對兄長沒了期待,可還是被他們的無恥氣得直發抖。
“娘,彆氣,當心身子。”
謝明月握住她的手,幫她解鬱。
“既然二舅母犯錯不知,舅舅們也施行包庇,我們直接報官吧。”
顧三老爺立刻脫口阻止:“不行!”
報官還得了?不說顧家鬨出這種事,名聲何在,就說報官後,這案子定會彙到大理寺去,他這幾日打聽過了,大理寺就是那戚縉山的天下,這不是羊入虎口?
傻子才讓她們報官!
他對上謝明月似笑非笑的那雙眼,咬了咬牙:“那你們說,要怎麼辦?”
謝明月徑直走到劉氏麵前,蔡大師還裝模作樣地攔了一下。
“夫人請小心,這位夫人身上死怨生債太重,當心沾染。”
“我與母親都是從地獄裡走了一遭的,不怕。”她彎唇一笑,看向劉氏,“二舅母,你為何要給我們下毒。”
看在劉氏眼中,就是謝明月滿臉是血地站在她麵前索命。
劉氏瘋狂搖頭:“我隻是看你們過得太好,夫君不愛重我,家裡沒人當我是人,憑什麼你們在謝家當著貴婦人和大小姐?我都是女人,憑什麼你們的日子那麼好過,我也想戴東珠,我也想穿蜀錦!”
“你胡說什麼呢!”
顧二老爺嗬斥道,可劉氏在深深淺淺的幻覺裡不可自拔,心中積壓已久的舊怨湧上心頭,自顧自的發泄著內心的怒火。
“憑什麼,顧清瑩能嫁好夫家,我卻隻能嫁給一個碌碌無為的男人,生下不及謝明月可愛的孩子,明明我也是晉陽人人追捧的女子,毒死你們,毒死你們!”
劉氏的麵目瞬間變得十分扭曲,她揚起頭來,得意地笑著:“馮氏那個蠢貨,我不過是挑撥了幾句,她便拿著那碗羹湯去了,可她不知道,羹湯裡被我下了毒,若非今日顧家的怨靈纏著我,你們怎麼可能查到我頭上!不可能!”
她趴在地上大哭:“顧家害我!”
謝明月靜靜地看著癲瘋的劉氏,慢慢在袖中捏碎了苟子涵給她的一粒藥丸。
這是能讓劉氏從菌毒中清醒的藥材味道。
她扭過頭,看著瞠目結舌的顧家幾人:“聽見了嗎?二舅母看著柔柔弱弱的,原來心底對咱們顧家藏著這樣大的恨意。”
“她這是神誌不清了……”
顧二老爺喃喃開口,不敢相信自己的枕邊人每日心底懷的是這樣的心思。
顧寧也憤恨咬唇:“母親恐怕是被大師折騰糊塗了,這什麼大師,又叫又跳的,他說有邪祟就有邪祟嗎?隻怕你們早就串通好了!”
話落,蔡大師陡然冷下臉。
“小姐說得什麼話?今日在下前來,本就是看在嚴大人的麵上,京中管製嚴苛,抓到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既然不信,那在下便不奉陪了!”
說完,蔡大師袖子一甩,抄起桌上的那匣銀子,飛快地走出了院門。
謝明月:……
師爺拿著銀子跑得好快!
“什麼?大師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