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楓結結巴巴地哭道。
孩童稚嫩的哭聲刺入戚修玉的耳朵,令他感覺自己的腦內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燒得頭痛欲裂。
“廢物,你這個廢物!你不知道你娘就是被她這個賤人害死了嗎?你還給她磕頭,真是白生你了,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你去做她的兒子吧,滾!給我滾!”
戚修玉嘴上罵著人滾,可手上卻拎著戚若楓的衣領,不停地攥著他搖晃推搡。
戚若楓嚇得大哭起來。
乳娘急得想要過來阻擋,卻也被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開,二房瞬間陷入一片雞飛狗跳,伴隨著戚若楓淒厲的哭喊聲。
院外經過的下人聽見了,趕緊跑到前院去請老爺子與老太太過來。
“住手,你這是做什麼?”
兩位長輩冒著雨急急忙忙趕到二房時,戚若楓已經哭得昏了過去。
戚修玉打紅了眼,坐在一旁粗氣直喘,毫無理智可言。
“都覺得我二房不如大房,既然這樣,你們都滾!”
他將戚若楓一把推倒在地上的水窪中,滿身酒氣地大聲嚷嚷。
“畜生,你還是人嗎?”
老爺子再也忍不住,掄起拐杖就朝他打去。
“楓兒是你的兒子,他不過是去大房道謝,如此明理的行為,在你這兒卻要遭受此般毒打,你瘋了?”
戚老爺子一邊用拐杖打著這不孝的孫子,一邊在心中哀歎。
兒子躲回山上尋求清淨,卻把這爛攤子丟給了他們。
“快把楓兒帶下去,請大夫來治傷!”戚老太太已經無力去罵戚修玉了,“作孽啊,老爺,往後楓兒還是養在我院裡吧!”
她看著戚修玉那魂不守舍的樣子,哀歎了一聲。
兩次婚姻不順,戚修玉的人已經有些瘋瘋癲癲了,這樣下去,戚若楓這唯一的獨苗可怎麼好再放在他手裡養?
戚老太太帶著戚若楓走了,戚老爺子狠狠地訓斥了戚修玉一頓,可戚修玉隻是醉醺醺地任他打罵,沒一個正形地靠在地上,死死瞪著眼不說話。
最後戚老爺子也沒有辦法,隻能嚴令下人們看好他,隨後回了院子,去看望重孫。
待二房重歸寂靜,戚修玉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朝著一旁的下人們就瘋狂地踹去。
“都給爺滾,都來看爺笑話的,是不是?滾!”
他隨意披上一件外袍,揣起一袋銀子,便淋著雨出了侯府,一夜未歸。
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謝明月照舊去顧府探望顧清瑩。
尉茂依舊伴隨在顧清瑩身側,最近天氣熱了,他從顧府的後山上往下挖了一道寬敞的溝渠,直接環繞著通往顧府的湖中。
謝明月來時,尉茂正從外麵弄來一筐香瓜,用乾淨的水放在銅盆裡,再將整個銅盆浸到那流水的溝渠中,山泉冰涼,連帶著整個銅盆的香瓜也被浸得冷冰冰的,拿一個削皮、切塊、再塞到嘴裡,嘴裡滋味無窮。
“縉山呢?”
顧清瑩如今身上的疤痕已經大好,比起之前身體僵硬,無法大幅動作,如今已能脫離木與行走,甚至能夠自行彎腰去撈那溝渠裡的香瓜。
“夫君今日入宮有事,待會兒過來看您,順道接我回去。”
謝明月笑著拈起一塊香瓜送到嘴邊,咀嚼過後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這瓜真甜。”
“是你弟弟去商會搶的一筐,能不甜嗎?”
顧清瑩嗔怪地看了尉茂一眼,帶著笑意道。
“自他去給你舅母寫過信後,越發沒有約束了,瞧瞧我這滿院子的東西,都是他去商會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