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勳看著尉琉璃從袖中又抽出一封書信來,簡直就要捂頭尖叫了。
怎麼這顧家人一個兩個的說話都愛藏頭露尾,就不能等他說話前將所有的證據拿出來嗎?
真是陰險惡毒!
而一旁顧家人看著人群中那抹火紅的身影,紛紛瞪大了眼睛。
顧三老爺更是首當其衝,恨不得衝上去扒下尉琉璃的衣服。
“這又是哪來的毒婦,竟敢如此編排我故去的大哥?”
他壓根就沒怎麼聽尉琉璃的話,隻聽到她稱自己是顧肇源的妻子,甚至還生了個兒子,便忍不住大罵。
顧肇源怎麼能有兒子呢?若他有了兒子,這高武侯的爵位還怎麼落到自己這一房頭上?
他頓時朝著一旁的百姓們大聲辯解:“這女人一定是我的妹妹找來說謊的!”
百姓們都沒搭理他,反倒是津津有味地吃著眼前這個瓜。
顧將軍戰死時,他們都很痛惜,因為顧家以前常樂善好施、幫助他們,可顧肇源死後,顧家大房便杳無音訊了,剩下的顧家人卷著金銀珠寶遠走他鄉,再也不見。
如今一聽聞他們的顧將軍不但在西域那邊娶了妻子,甚至還有後代,百姓們都很激動,更有甚者,照著顧三老爺便大罵:“豬玀閉嘴,顧將軍的事沒你們插嘴的份!”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平頭百姓罵了兩句,又臟又難聽,顧三老爺雖然氣憤,卻又不好發作,隻能生生忍了下來。
登聞鼓下,武帝的眉頭緊皺,看著眼前麵容豔麗的女人。
宮人接過信封,檢查一番後呈到武帝麵前。
武帝沒有打開,而是握在手中,重新看向尉琉璃。
“朕有一疑惑,你說你們村子避世而居,柱州又那樣偏遠,那你又如何寫得出那樣的字跡,甚至能經營著西域商會呢?”
他指了指先前謝長勳呈上來的那疊書信。
柱州人許多漢語都不精通,更遑論寫字,這尉琉璃口口聲聲說與顧清瑩通信之人是他,但他隻是在一個偏僻避世的村莊裡的村女,如何能這樣流暢地書寫漢字?
尉琉璃胸有成竹道:“自然是顧將軍教我的。”
說完,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聲音有些哽咽。
“之所以我會成為顧將軍的妻子,也是因為在照顧顧將軍傷病的同時,顧將軍也在不費餘力地教導我,我這手字便是他教我寫出的。後來他自己無力動筆,於是寫給妹妹的書信皆由我代筆。”
這便又繞到了顧肇源明明活著,卻沒有將消息傳遞回京城的問題上。
武帝沉吟片刻,展開手中信件,這信件很有些年頭,他稍有不慎,那紙張便折碎了一角,使得他不由得更加輕柔的動作,先草草將整張信掃了一遍,粗略得到信中之意,隨後武帝這才麵容一肅,仔細地讀起信來。
這信上的字跡與同顧清瑩通信的字跡相差無二,隻不過信中卻是以顧肇源的口吻將自己重傷被救後無力離開,隻能在柱州就此苟活的無奈寫得淋漓致儘。
信中言明他時不多日、身體傷殘太過,無法再回京儘忠儘孝,隻能留下書信告罪,請武帝看在他犧牲的份上,原諒他的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