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到了顧家,百姓們終於沒在後麵跟隨。
下了車後,尉琉璃抬著頭看起眼前古樸恢宏的顧府,眼中感慨萬千。
“這就是夫君的故鄉嗎?”
她的漢語話說得很標準。謝明月扶著顧清瑩出來,今日她跪了太久,如今腿腳無力,隻能坐上木與。
“舅母,這裡就是顧府。”她看向尉琉璃,有些羞澀。
尉琉璃的氣勢太盛,原本她心中也難以想象自己的舅舅結發的妻子會是這樣一個人物,但轉念一想,當初能幫著顧肇源在柱州隱姓埋名生下尉茂,後來又一手扶持起西域商會的女人,怎可能沒有兩把刷子?
尉琉璃似乎早已看透了她們的疑惑,她淡淡一笑,從馬上跨下,神采飛揚地開口。
“夫君死前,最是放不下的,便是他的妹妹與外甥女,隻是他生前特意叮囑我,手上底牌不多時,不要貿然進京與你們相認,所以我多年來一直未曾聯係你們。隻不過這臭小子偷看了他爹的信,竟然一個人先跑來了路,路上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你爹泉下有知,該如何安息?”
說著,尉琉璃就一馬鞭朝著尉茂抽去,尉茂像一條靈活的狗,飛快地扭身躲開,哇哇大叫。
“娘,咱們西周商會聲勢都那般浩大了,還不夠嗎?”
他指了指謝明月:“你可知姐夫是如今這京城內說一不二的人物,若這樣還不夠,那咱們得等到什麼時候?”
他又想到自己最初出現時潛入謝家,看到那謝長勳夥同他的外室準備毒殺姑母的一幕,頓時紅了雙目。
“若我再晚來一些,那一夜姑母就要被謝長勳毒死了!”
聞言,尉琉璃這才神色稍緩。
“並未怪你如此行事,隻是你好歹與我說一聲。”
她收起馬鞭,謝明月看著這母子倆一來一往,簡直像雞飛狗跳似的,忍不住抿嘴一笑,為尉茂說好話:“舅母,尉茂是個好孩子,自他出現與我相認之後,幫了我們不少忙,您就彆怪他了。”
“是啊嫂嫂,茂兒是個好孩子。”
顧清瑩喊出嫂嫂這個稱呼還有點僵硬,畢竟她哥已去了那麼多年,她瞧著一行人全都站在門外,連忙推動木與。
“走吧,咱們先進府坐下來喝杯茶。”
今日這麼一番折騰,也是有些筋疲力儘了。幾人來到廳內,尉琉璃下意識環視一圈,見到諸多精致擺設,於是又笑了笑,點了點尉茂的額頭。
“你這臭小子,還好知道顧家,知道把商會裡最好的東西都拿回家裡。”
她雖是第一次來到顧府,但心底卻已將這裡視作自己的第二個家,畢竟這裡如今是高武侯府,而她的兒子已成了高武侯,顧清瑩又常住在這,隻要人在,便哪裡都是家。
尉茂一在尉琉璃麵前就開始活蹦亂跳,謝明月見了連忙捂嘴偷笑?“弟弟,你如今可是侯爺了,平日行事要注意舉止啊。”
顧清瑩也笑了:“兄長當年與你相同的年紀,可比你沉穩得多。”
那時候顧肇源還是京中多少貴女的如意郎君呢,隻不過他一心衛國,硬是沒有其他的想法。
若當初真在出征之前便娶妻生子,如今恐怕與尉琉璃也沒有緣分了。
想到這兒,顧清瑩心底一酸,看向尉琉璃:“嫂嫂,方才你說,當年同我通信的人是你,這是真的嗎?”
尉琉璃哈哈大笑,一揮袖子:“那不過是為了解圍故意說的罷了,當初與你通信的人就是你哥哥。”
談及亡夫,她雖有些傷感,但語氣還是十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