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緩緩地拖長了音調,聽在馮氏耳中,簡直像是黑白無常來了。
“我們賠錢,我們賠錢。”
她忙不迭地拽住顧三老爺的衣袖,痛哭流涕。
“老爺,快,這玩意兒多少錢?快賠給她!”
可彆真的將她拖去砍頭了呀!
顧三老爺氣得發抖,早就知道馮氏這個性子遲早要釀成大禍,今日之事雖不嚴重,可真是讓他實實在在地丟了一回臉。
“拿狗屁的銀子,用你自己的嫁妝填吧!”
他憤怒地咬著牙,一揮袖子,將馮氏揮倒在地。
“東西是她弄壞的,你找她!”
顧三老爺朝著謝明月擱下話,便憤怒地奪門而去。
馮氏是個隻進不出的人,這些年來手上也攢下了不少體己,甚至這兩日她已與顧三老爺商議,要不要偷偷地在外另買個宅子,同二房分割。
可顧三老爺一是舍不得與顧二老爺之間的兄弟情,第二就是他們兄弟倆在老家是一同做事的,若此時鬨掰了,回去後名聲不好,再向東山鵲起就難了。
現在顧三老爺一溜煙跑了,馮氏想起自己攢下的那些錢,心就刀割似的痛。
那都是她一分一毫地摸到手中的呀。
謝明月輕輕地哼了一聲,馮氏打了個冷戰,不由得抬頭看她,麵帶哀求:“明月,我賠,隻是這不過傷了一個缺角,能否賠得少些?”
“這東西可修補不好。”
謝明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其實寶物她並不多在乎,顧家大房也沒人看重這個,但是顧家二房三房做的事情實在是錯漏百出,又很自以為是,她看他們這寧願擠在一個院子裡都不肯離京的模樣,顯然是並沒有死心。
為絕後患,謝明月決定來一招狠的,讓他們元氣大傷。
“五千兩,一點兒也不能少。”
如今二房的顧寧已經誤入歧途,想來將來一定會將二房折騰得不成樣子。
而三房嘛……
謝明月的目光落到那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顧順身上。
顧順被馮氏慣壞了,這院裡就屬他穿戴最好,行頭最足。
如今親媽犯了事,他覺得丟臉,便遠遠地站在一邊,也不上前關心安慰。
三房的弱點,便是銀子。
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這不,一向對馮氏還算和藹的顧三老爺,方才不也大發雷霆了嗎?
她眸色漸深,盯著馮氏,令馮氏不寒而栗。
“少一點吧。”
馮氏一改剛才的囂張,跪在她腳旁苦苦哀求。
她的體己是夠的,可若再灑去五千兩,就不太夠了。
“六千。”
謝明月眼也不眨,輕啟紅唇。
“什麼?”馮氏尖叫一聲,麵色有些猙獰,掏她的錢就是掏她的心窩子,簡直要她的性命。
她正要開口,謝明月低下頭來輕飄飄地看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個微微帶著惡意的笑容。
“再說一句,就再漲一千,舅母,您考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