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話未說完,賀蘭芝就直截了當的打斷了他,她定定望著太子成年男子的輪廓,眼中飛快劃過一抹柔和,隨即冷靜正色。
“殿下,今年貴庚?”
太子一愣“二十有一。”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蹙著眉頭又要開口,可賀蘭芝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那殿下知道我今年多少歲嗎?”她勾起唇角,無所謂地笑了笑,“二十八歲。”
說完,她也認真地看了太子一眼。
“夜裡風涼,殿下,回宮吧,你是儲君,身體不得大意。”
說完,賀蘭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太子站在原地,下意識朝她的背影伸手,嘴唇嚅樂著,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東宮的地磚有些許鬆動,賀蘭芝大步踩著,沒看路,一不小心便踩到一塊鬆動的地磚上,一團汙水濺出來,浸透了她的斜麵,帶來一股涼意。
賀蘭芝看了一眼,一雙堅毅的眉目終於漸漸紅了起來。
這東宮的地磚真討厭,討厭得她都忍不住流淚了。
臨到宮門前,她最後扭頭望了一眼,隻見靄靄暮色下,台階前的身影變得十分渺茫,靜靜與降下的夜色融在了一起,消失在她眼中。
賀蘭芝擦乾眼淚,深吸一口氣,跨上仆從牽來的馬,朝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飛馳而出。
早在當初,她就不該對那個年幼的儲君露出笑容,他們本就不是能走在一起的人,更何況……
她閉了閉眼,任由自己被迎麵而來的冷風吹拂。
老姑娘合該是絞了頭發做姑子的,這樣驚世駭俗的存在,對任何男男子來說應當都是一場噩夢,還不如放開雙手,天地任逍遙。
幾日後,賀家為從江南久居未歸的賀大小姐設宴慶賀生辰。
謝明月也收到了請柬,她是賀蘭芝的密友,自然早已有所準備。
不過這幾日她想提前去見賀蘭芝,賀蘭芝卻似乎病了,說是去了一座安靜的山上,暫時無法見她。
謝明月隻好等著壽宴上再同她相見。
生辰宴當天,謝明月急急忙忙的從棲海院中醒來,看到身旁睡著的戚縉山,她忍不住死死掐了他一下。
“都怪你,昨夜折騰到那般晚,還不讓下人叫我,睡過頭了!”
戚縉山懶洋洋地枕著胳膊,握著她的腳踝,看她跪坐在床上,美目怒瞪。
這畫麵對男人來說簡直是一種頂級享受。
他肆意一笑,沉聲開口“不急,來得及。”
謝明月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哼!”
懶得和臭男人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梳妝要耗費多久!
今日是賀蘭芝的生辰宴,她雖不要去爭奇鬥豔,可也要打扮得精致用心,否則同尋常那些宴會又有何區彆?
她飛快地下床,叫來丫鬟們,這才發現戚縉山應當是昨日有所吩咐,所以她的頭麵衣裳丫鬟們都已經拿來了。
謝明月鬆了一口氣,這才坐下梳妝洗漱,口中卻還催促著“戚縉山,你也不要閒著,快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