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賀蘭芝心心念念打算的嫁到戚家來,若不趁著三個月的熱孝期,便要往後再等三年了。
眾人熬了一夜未睡,正如苟子涵所言那般,太醫為戚老太太止住了血流不止的傷口,隻不過其他的他也不敢保證,戚老太太便躺在床上,開始一日日的熬起日子。
順清侯見母親如此,他那不多的孝心又一下子湧現了出來,彆的辦法都試過後,便要開始張羅著衝喜。
賀家登門的頻率頓時變高了,謝明月再見賀蘭之時,六禮的流程也已經開始走,京中也全都知道了,賀家要將賀蘭芝嫁去順清侯府做填房。
一時間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這一日,謝明月忍不住去看望賀蘭芝,如今賀家與戚家有了姻親關係,甚至賀蘭芝還要變成她未來的婆婆,她再見她時,兩人對上目光的一瞬間便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謝明月的眼睛就紅了。
這一下可真是沒了回頭路。
她看著賀蘭芝手邊放著的嫁衣,上麵潦潦草草地繡著一隻鴛鴦,忍不住走過去,想要替她改改線。
“你這翅膀,怎麼留這大的縫隙,這樣是不吉利的。”
賀蘭芝苦笑一聲:“這門婚事本身就不吉利。”
謝明月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針線,看著她,小心翼翼問:“消息傳出後,太子未曾找你麻煩?”
賀蘭芝搖頭,目光長久地望向窗外,語氣淡淡道:“那夜他來質問過我一次,我將他趕走了,往後便再也沒了聲息。”
她突然將那嫁衣往一旁一掀,抿了抿嘴:“我本就不是他的良配,他走了也好。我聽聞,近日皇後也要召集未婚的女子們入宮賞花,想必是要替他選太子妃了。如此正好,我們倆各有各的路要走,又何必糾纏?”
話雖如此,可謝明月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悵然若失。
她的心也跟著友人的情緒起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一麵是太子那樣玉樹臨風,金貴自持,一麵是自家那個看了就令人煩心的公爹。
她張了張口,話到嘴邊,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遲了。
說著說著,賀二夫人便又帶著一群婆子過來,要張羅婚前的事情。
謝明月不宜在此久留,看著賀蘭芝如同一根被穿著線的木偶一般坐在房中,被一群火紅物事簇擁,她隻覺得雙目被刺得通紅,忍不住轉身離開了。
戚老夫人捱了一個月,最終還是不行了。
這一日,她突然睜開眼睛,能夠自己起身穿衣吃飯,一旁守著的婆子極有經驗,明白這是大限將至,於是趕緊將侯府中的主子們都請了過來。
戚老太太隻狠狠地盯著謝明月,嘴中不停地念叨:“戚家無後,我走得也不甘心,你這個女人害了我們戚家一輩子!”
謝明月微微皺起眉頭,戚縉山攔在她身前,冷厲地看了戚老太太一眼。
“戚家並非無後,若您心中不一心針對明月,這個傷也不會落下,一切都是您咎由自取罷了!”
他不顧順清侯在場,嘴角噙著冷笑,放下狠話:“看在您死前還惦記著孫兒夫人的份上,孫兒一定會好好將您薄葬。”
戚老夫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詫異地看了一眼戚縉山,顫聲道,“你說什麼?薄葬?”
“夠了,你們倆給我滾出去!”
順清侯也沒想到,戚老太太臨死嘴下竟還不積德,他連忙將這礙眼的兩人嗬斥出去,隨即房內便隱約傳來了順清侯壓抑的哭聲。
戚老太太氣血逆流,一下跌倒在床上,眼睛一閉,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