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莫非是犯了什麼事兒?
眾人都向戚縉山看去,戚縉山麵無波瀾地佇立在原地,突然,他低頭朝身側的謝明月看了一眼,突然低聲向她說了一句話。
“發生任何事都彆急,在家乖乖待著等我。”
謝明月一愣,還未明白他說這話是何意,便見戚縉山大步向前,麵無波瀾地朝太子迎去。
“今日府中大喜之日,殿下前來,可是……”
他話音未落,太子突然冷聲下令:“所有人退下,戚家包庇逆臣血脈,罪不容誅,拿下!”
一瞬間,身披黑鱗甲的禁軍們魚貫而入,刀劍寒光刺眼,眨眼的功夫,便將熱鬨的喜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賀蘭芝更是早在聽見太子聲音的片時候,便一把掀開了蓋頭,震驚地看向他。
兩人隔著遙遠的人群對望,她眸中閃動著火光,最終什麼也沒說。
太子亦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掛著從未有過的沉冷神色,命人拿下了戚縉山與順清侯。
一時間,謝明月幾欲昏厥。
逆臣血脈?戚家哪來的逆臣血脈?
她身形一個趔趄,看著太子親自拿刀架在戚縉山的脖頸旁,而戚縉山依舊不卑不亢地看著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未辯解。
有哪裡不對,謝明月的額頭跳了跳,
明明戚縉山同太子才是一邊的,為何今日太子闖了喜堂,卻將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難道僅僅是因為賀蘭芝嗎?她的目光移向賀蘭芝,賀蘭芝此時也無力地看著她,似乎同她想到了一處。
順清侯被禁軍扭住,血色的紅綢落地,他皺著眉頭,疑惑又不甘地問:“太子殿下這是何意?我戚家雖人丁稀少,但一向忠君為國,哪來逆臣的血脈?”
這所謂逆臣,指的當是武帝即位前,曾險些坐上那個位置的肅王。
肅王糾集精兵蓄意逼宮,險些命先帝改了遺詔,多虧武帝一黨早有準備,這才將他逼退。
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們戚家又怎可能與肅王扯上關係呢?
順清侯心中閃過沒由來的一絲慌張,他看向自己的兒子,可戚縉山隻是麵色不變的盯著太子,並未為自己辯解什麼。
響徹天空的喜悅陷入一片冷寂,黑鱗甲軍烏泱泱地來,隨後押送著這權傾一時的重臣,又沉重肅穆地離開。
臨走前,太子爺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喜堂中,身著喜服的新娘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突然間就拽下了自己的蓋頭,往他看不見的地方轉身掩了過去。
婚禮還未成,戚縉山被太子帶走的消息便已傳遍了京城。
賀家聽聞此事,嚇得個個臉色慘白,連夜便找到了還在戚家的賀蘭芝,將之火紅的嫁衣扒掉,換上常服,急匆匆帶回了賀府。
既然婚禮未成,那賀蘭芝便還未變成戚家婦人,賀家同戚家的關係便也就此解除,就算戚家如何犯下滔天大罪,也同他們無關了。更不可能讓他們受到牽連。
賓客散儘,喜堂內一片狼藉。謝明月呆呆地站了片刻,仍舊無法相信太子在自己的麵前將戚縉山帶走了。
不管戚縉山如何說,可她都不可能不在意這件事。
與逆臣扯上關係,便是謀逆。
她捂著心悸的胸口跌坐在椅子上,一直沉默到深夜,方才起身,慢慢地吩咐那裡也不敢走的下人們,將這滿府的紅綢全都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