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的少東家聞言嗤笑一聲,不情不願地收起那張契約紙,看著謝明月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謝明月讀懂了他未說出的意思,戚縉山極有可能回不來了,到時候這些債務會一點一點的壓垮她,畢竟大房手上的這些巨額財產到時候隻會儘數充公查抄,他們戚家所有的人,也要被迫走上流放之路。
謝明月隻堅強地守在戚家,並且謹遵戚縉山出事前的吩咐,若無必要,並不踏出家門一步。
期間,顧家也曾要過來看她,但她害怕牽連到他們,堅決地拒絕了他們探望的請求。
還有長公主也帶著自己兩個歸京的郡主要來替她撐腰,謝明月同樣婉拒了。
戚縉山若真出事,以肅王在武帝心中忌憚的程度來看,誰求情也沒有用。
隻是又過了幾日,她在府中清理賬簿之時,突有下人急報。
當初被戚縉山置辦宅子,養在桂南坊的肖夫人與肖同光,也就是為她所養的那個福娃出事了。
“這些日子,外頭的人對咱們侯府都有頗有微詞,那肖夫人在菜市場買菜時,突然遇到一旁的地痞流氓出言侮辱大爺與夫人您,於是同流氓發生了衝突。怎料那流氓後麵頗有勢力,是安國公表親家一個管事的兒子。如今那管事借著安國公府中的勢,前去桂南坊找了肖夫人的麻煩,就連肖同光也在爭執間被推倒在地,摔破了頭。”
此事主管已去處理過,隻是對方仗勢欺人,下人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
謝明月也知再讓他們去處理是強人所難,如今戚家的名號在外,一絲威力也無,是以什麼偷雞摸狗之輩都跳了出來。
安國公……
她歎了口氣,最後起身道:“我親自去一趟。”
肖同光都受傷了,想來對方毫無收斂,連孩童都不放過,謝明月怕再讓他們放肆下去,下次恐怕要釀成大禍。
她乘了一輛低調的馬車,上了大路。
走過鬨市時,馬車突然與對麵的一輛馬車迎頭碰在一起,人多,一時掉頭避讓不開。
謝明月正要命車夫往一旁避讓,馬車外卻傳來了驚喜的聲音。
“是戚夫人,我是謝將軍的車夫。”
“大哥?”謝明月一愣,隨即拉好戴著的帷幕,輕輕掀開馬車窗簾,隻見謝傅軒也正自馬車上走下來,看著她後,目光微微含笑。
謝明月不宜在此暴露身份,於是也走了下來,低聲同她道:“大哥。”
謝傅軒沉沉地看著她,向她靠近兩步:“昭昭,你瘦了。”
隔著帷幕,他隻見到女子原本精巧的下巴,如今卻瘦削得有些尖。
謝明月不欲與他多說什麼,她心中還擔憂著肖夫人與肖同光,但謝傅軒卻對她有著十分強烈的擔憂。
最後謝明月拗不過他,隻能同意了他的請求,去一旁的茶樓間坐上片刻。
她想,如果自己的麵子不夠,還可以請謝傅軒出麵,替肖夫人和肖同光撐撐場子。
坐在茶樓的雅間中,謝明月與謝傅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突然聞到雅間中似乎彌漫著一股異香,再想細聞時,頭腦中竟突兀地發暈。
隨即謝明月就在謝傅軒詭異的眼神中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