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安看著眼前的一杯薑茶發呆。
那杯盞的旁邊,還整整齊齊切出十二片生薑來。
“這塊出自昆侖澤的生薑,切出十三片來,不知是薄了還是厚了。”
陳執安心中這般想著,他滿懷期待的拿起杯盞,茶水早已變作薑黃色,裡麵明明放了一片生薑,可那生薑入水就已經消融的一乾二淨,頗為神奇。
他喝下一口薑茶。
薑茶入口,伴隨著一陣溫熱覆蓋他的口舌,又彙入他的喉嚨,直至入他腸胃。
緊接著,陳執安驚奇地感覺到他全身都溫熱起來,身上在極短的時間裡開始出汗,他並沒有猶豫,將剩餘的薑茶一飲而儘。
於是他渾身越發燥熱,甚至感到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已經打開,從中不斷淅出汗水來,他身上的灰色長衣很快就已經濕透,甚至往下滴滴嗒嗒的落水。
可陳執安卻渾然沒有覺的難受,反而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輕飄飄的,越發輕鬆起來。
他攤開雙手看了看手背,卻發現自己的皮膚竟然細膩了許多,白皙了許多。
這種白並非是那種病態的蒼白,反而十分溫潤,就如同璞玉一般。
“這奇異的生薑真有效果,而且效果還極好。”
陳執安不由咽了咽口水,他低頭看向桌案上剩餘的十二片生薑。
“隻可惜這生薑隻有十二片……喝不了幾天。”
他思緒及此,忽然又突發奇想,腦海裡觀想起【天上玉京圖】。
隨著他腦海中的玉京圖緩緩展開,昆侖澤接連放大,化作一片氤氳,陳執安手掌撫過那十二片生薑。
十二片生薑中,頓時最左邊的一片消失不見。
“果然!”
陳執安眼睛一亮,他的意識清晰的看到那一片消失的生薑出現在了玉京圖昆侖澤中,已經被其中神妙的氤氳遮陽。
甚至他的意識清楚的察覺到,被他種入昆侖澤的這一片生薑就如同一片種子,開始在昆侖澤中生根發芽。
“這昆侖澤中的氤氳氣息就好像是一片良田,我可以在其中種上東西,就比如這【赤中薑】!”
“既然如此,就隻留下一片明日再喝,其餘薑片都種到玉京圖裡。”
他心中這般想著,手掌再度拂過桌麵。
一時之間,桌案上的生薑開始一片一片消失,而那玉京圖昆侖澤中,卻多出一片又一片,令陳執安滿心歡喜。
直至……第四片生薑消失在桌案上,出現在昆侖澤中之後。
陳執安隻覺得自己越發困倦,身體越來越疲乏,思緒也開始沉重起來,令他思考起來越來越遲鈍。
與此同時,來自玉京圖中的種種信息接連湧來,陳執安明白這莫名的困倦,不是因為那一杯薑茶,而是來自於玉京圖。
“玉京圖、昆侖澤似乎直接與我的體力、思維靈敏程度相關聯!
我在昆侖澤中種下赤中薑,三片已經是我的極限,超過三片,就會越發困倦勞累,根本無法負荷。”
陳執安想到這裡,他連忙意念輕動,昆侖澤中第四片生薑悄然消失,再度出現在他的手掌中。
不過須臾,陳執安立刻就覺得輕鬆了許多,身上的疲倦感、思維的遲鈍感也消失了大半。
“這天上玉京圖太過於神妙,光是五城之一的昆侖澤,就能夠培育出這麼奇異的藥材來,隻可惜種到其中的藥材是有上限的。”
“不過,這種上限直接與我的身體素質,思維靈敏程度相關聯,這是否意味著……我每日飲用薑茶,洗淨我的根骨,滌濯我的皮肉,昆侖澤可以種植的上限就會提高?”
陳執安心中分析。
此時已過子時,他的身體卻越來越燙,身上的汗也越來越多。
於是陳執安索性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光溜溜躺在地上,不知不覺間進入夢鄉。
他夢到朦朧中,一位身穿一塵不染的白衣的女子,正低頭俯視著他,那女子臉上帶著慈祥的笑,眼中流著淚水,朝他伸出手來。
那淚水滴落下來,滴在陳執安的臉上,陳執安真實的感覺到一陣冰涼。
他在這真實的冰涼中醒來,當他睜開眼,刺眼的陽光讓他覺得有些不適。
“什麼時候了?”陳執安心中一驚,他坐起身來,就看到窗外的陽光已經爬過高高的院牆,直直打進了他的房中。
“隻怕已經晌午了,我睡了這麼久?”
陳執安有些驚訝,索性他這房間緊靠著院牆,無人會從窗戶裡看到他這**的身子。
他連忙起身,換上一身衣服前去洗漱。
匆匆洗漱之後,就看到陳水君提了兩條魚從門外走來。
“你王家大娘從清水河裡捉到了兩條鯉魚,路上遇到我,硬塞給我了。”
陳水君也穿著一身白衣,陳執安覺得這一身白衣與他夢中白衣女子穿的白衣有些相像。
與陳水君一起過活了兩年光陰,再加上他這一副皮囊中似乎殘存著一些意識。
這些意識在兩年光陰裡,已經與陳執安融為一體,再加上這兩年光陰,陳水君沉默而又務實的照料著陳執安。
——從最開始陳執安落水之後臥榻在床到現在陳執安已經完全掌控了這副軀體,陳水君一如既往。
他確實是一位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