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十幾艘烏篷大船,在這江麵上四散開來,一道道甲板繩索解開,有不少肌肉健壯的武夫,一躍入海。
其中,一氣息渾厚,身披仙衣的持刀武夫,屹立首船,正大聲指揮著,隻見這些船杆之上懸著的,儘都是‘替天行道’四個大字。
而方圓商船,隻要見了的,無不和躲避瘟神一樣遠遠避開,生怕撞著。
這便是八千裡東滄海,怎麼都剿不儘的‘十八路水匪’裡,最讓人頭疼的渾天賊。
在十好幾年前,渾天賊全盛時期,以‘赤髯天王’為首的十大過**結義,除卻最小的那個,剩下的無一例外,都是‘練氣大家’!
彼時的渾天賊,麾下聚攏了三千水軍,占據水泊,兵鋒直指江陰府的駐軍大營,盛極一時,連羅道成都拿它沒法!
隻可惜自打被王玄陽剿滅後,可謂樹倒猢猻散,十大座椅去了五六,兵力精銳也折損了大半,早已沒了當年的氣候,隻是苟延殘踹著。
但依舊是這東滄海上,極為難纏頭疼的一股子龐然大物。
“找到了,找到了!”
嘩啦啦!
就在這渾天賊頭目指揮著的時候,有潛於江中的手下,突然紮出海麵,眼神激動。
在他正前方。
不遠處魚群暴動,正有百條白尾銀鱗的魚兒,撲騰著水花,一齊往前狂奔。
其中還夾雜著一條流光溢彩,玄鱗龍須的奇異珍種,掀起魚潮波瀾,往遠處直流而去,仿佛一眨眼後.就要消失!
“快,快!”
“撒靈網,扯靈杆,扔靈食!”
“這是一頭有望蛻變‘祥瑞’的玄鱗龍鯉,那一對龍須入藥,聽說能延壽十載,每一片細小鱗片,都能作‘靈兵材’,渾身上下,全都是寶!”
那頭目激動的大吼著,擼起袖子,恨不得親自一頭紮進海裡。
隨著他的言語,所有的渾天義眾都被引了過來,眼神齊齊發亮,有的人以泅水追趕,有的灑靈網、扯靈杆扔靈食.
但這東滄海的靈魚,何其難捕,一旦受驚,甚至比練氣大家都竄得快,再加上身軀嬌小,除非封號親自前來,不然沒有特殊手段,極難上鉤。
起碼,這些渾天義眾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頭‘玄鱗龍鯉’越來越遠.
直到!
被遠處一道黑點,突然淩空躍下,張開了一張大掌,淩駕海麵,牢牢且精準的.一掌攥住!
啪嗒啪嗒!
那‘玄鱗龍鯉’被從水中抓起,濺起水珠,仍然還是懵的。
直到它看見眼前攥住自己的黑衣少年,額間有若隱若現的‘水紋’浮現.
才不由發出一聲悲鳴與震怒,仿佛眼前之人,明明與它同宗同源,卻為何要和那些用心險惡之輩一樣,也要將它擒拿!
【授籙主擒拿‘靈物’玄鱗龍鯉,踐行‘趕海’權柄,水性大漲,稟賦‘乘浪’進階,從此往後,可踏浪而行,立於江海,如履平地!】
【當前進度:58%→62%!】
看著於自己掌心閃閃發亮,掙紮不已的靈魚.
從蛟背上一躍而起,如同‘撿便宜’一般,直接迎麵撞見,單手將其擒下的季修,微愣了下,隨即騰出手,摸了摸額頭:
“原來.”
“這就是‘搜山趕海’真正的神通嗎?”
“難怪石婆婆,還有北滄侯府為何這麼重視!”
“我這一下,才算是真懂了。”
這水中靈物,在看到季修額間道籙水紋時,第一時間,竟將他視作了‘同類’,不閃不避。
反而在背後有人追捕,情急之下,向自己撞來,宛若‘羊入虎口’!
要是次次都能這樣
那他季修縱橫八千裡東滄海,豈不是如若等閒!?
“小子,你要不要抬頭看看我等頭頂上的‘旗幟’!?”
看到廢了好大的勁,眼看就要抓住卻被溜走的靈魚,被一突然竄出的小子突然截胡,這渾天賊的頭目登時臉沉了,披上仙衣,外罡四射!
同一時間,十幾艘烏篷船底下,數十個泅水的渾天賊,齊齊朝著季修靠湧,眼神不善。
“哦?”
“替天行道.”
“渾天賊?”
聽到耳畔振聾發聵的大喊,季修掏了掏耳朵,眼眸閃過寒光,輕嗤了聲:
“看是看見了。”
“但”
“你們,要不要也看看我腳底下是什麼!?”
你腳底下?
那仙衣武夫才凝眸子。
霎時間!
季修背後,與水麵保持一致,承載著薑璃與秦拙的滄溟君.
突然竄到了他的腳底,隨後猛地身軀升騰,載著他足足竄出了舒丈,激起一片巨浪!
當巨物騰空而起。
蛟身玄黑色的蛟鱗,在大日照耀下,粼粼寒芒清晰可見。
當下就叫那群渾天賊寇身軀一僵,為首者更是眼睛瞪得似銅鈴:
“蛟蛟.”
他話尚未講完。
不知何時,季修立於蛟首,已經張開大弓,箭矢頭端,寒光熠熠:
“若是以前,將你們放了也就放了。”
“但不巧。”
“從今日開始。”
“我與你們渾天賊子.”
“不死,不休。”
輕描淡寫的言語,從衣衫獵獵的少年口中道出。
頃刻間,弓弦崩裂,如暗鴉掠過!
隨著蛟龍一聲獰笑。
箭矢與陰影,同時覆上這些勃然變色的渾天賊武夫
幾乎半刻鐘不到。
烏蒙江上,便隻餘下了一片血色,與斷船毀杆。
一個時辰後。
江陰府,渡口岸。
“東家,我就隻能將你送到這了”
“沒了漁行的供奉,我在這江陰府就是‘野蛟’,要是貿然靠近,必定觸動軍機大營,派兵前來圍剿。”
“待你入府之後,我就在這外圍淺灘遊蕩,你若有事,喚我即可!”
滄溟君看著近在咫尺的江陰府,聲音沉悶。
“有勞了。”
對此,季修點了點頭。
隨即看向那座下午時分,比之天蒙蒙亮時,更顯繁華,可謂‘車水馬龍,望來如織’的巨城渡口
一步踏出,在水麵濺出漣漪,身後跟隨著踏浪的薑璃,泅水的秦拙,隨即越過重重舢板,小舟,大船
直登,上岸!
當他的腳,踏在那曾經被他射落的‘漁行大祭旗’下,看著那遠處青石板道鋪就,往來可容六車齊驅,寬闊異常的主乾道上。
此時竟張燈結彩一片,四處都掛著紅巾,喜氣洋洋,就好像發生了什麼大喜事一樣,叫頭係白巾的季修,本能皺眉不喜。
但就在他不欲多生事端,隻挺了挺腰杆,將那靈魚係在箭袋之中,正要向前時
嗡嗡嗡!
突然間,他頭頂上。
那代表了‘漁行’的旗幟,其上有靈機符籙,隨著他跨過渡口,竟從空中毫無征兆飄下,向他、確切的說是他的箭袋方向飛速射來!
一時間,迫使季修停下了腳步。
與此同時,一聲虎豹雷音,陡然炸響:
“是哪家船隻出海,不守規矩,意圖私藏靈魚,當著‘漁行’的麵帶上府城!?”
“當行裡的測靈符是擺設麼!”
漁行的供奉,渡口龍頭,大家顧啟,大步躍來!
叫季修看見後,眼睛一眯,有幾分熟悉。
這不是之前給他送‘雷擊劫木’,助他一躍玉皮的那位送財童子嗎?
好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