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覆滿罡氣的焰刀斬過。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肉身將要被‘一分為二’之時.
待到那外罡消逝,那少年收手之後。
他甚至還感覺自己的肉身連同意識,根本沒有傷到根本,隻是肌膚被灼燒得滾燙,有些地方還燃起了焦炭味兒,僅此而已!
“我我沒死?”
“這罡刀看著是唬人,但幸好我筋骨皮膜,捶打的足夠堅韌,再加上奮力一掌,對撞之下,擋住了其中不少威力。”
“這樣看,我未必不能拿下這小子,原來大行那些天驕子弟,天天鼓吹要成就的金肌玉絡,汞血銀髓,也就那麼回事兒嘛!”
這漁行把頭雙眸霎時綻放精芒,渾身摸了摸後,不由大鬆口氣。
才想重新提起外罡,再拍一掌,然而!
“我我的外罡呢!?”
他想要將筋骨皮膜蘊生的‘外罡’打出,卻發現怎麼都聚不起來,一時有些惶恐。
而後,那肌膚上的點點焦炭,就如星星之火般,頃刻燎原,如同披上了一層‘火衣’般,將他一身的皮、骨、筋
頃刻間一點一點,焚燒殆儘!
大五衰天刀,第一衰,劫火焚衣。
不斬人身,斬根基!
不是連摘金肌玉絡、汞血銀髓者.麵對此刀,那脆弱的根基,就如紙糊一樣!
嘩!
“這這是什麼刀!?”
“段沉舟,天刀流.有這樣的秘傳!?”
顧啟臉色駭然,表情隱隱有了絲絲龜裂,他作為練氣大家,是有眼界的,那一刀
絕不僅僅,隻有大家級!
這小子.
他的表情,風雲變幻。
毫不猶豫,就派遣了人手,給‘漁行’傳了訊去!
與此同時。
那渡口見到季修挑戰漁行威嚴的一幕,滿座皆驚,都在竊竊私語著:
“這年紀輕輕的小子,到底是什麼來曆?”
“他雖使刀,但如此狂氣”
“十五年前的段沉舟,近甲子前的王玄陽,怕是都不如吧!”
“這江陰府縱橫遼闊,受八檔渡口托起,可真是人傑地靈。”
“每過個幾十年,都能出上一尊蓋世天驕,前有北滄侯蕭、後有天刀流王、段師徒,現在又多了個人,就是不知.”
“他剛一嶄露頭角,就踢上了‘漁行’這塊鐵板。”
“那位漁行主,可是統籌八檔渡口,拿捏整個漁產生意的大老爺,位列‘九佬’,位高權重,不談影響,光論武力,便堪比一般流派主!”
“能將他給輕拿輕放了?”
嘈雜言語,傳於整座渡口。
其中,隱沒在碼頭觀眾裡,遠遠觀摩著這一幕,一身破舊補丁的灰衣,頭發花白嘈亂的老頭子,抱著一筐簍子,裡麵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是啥子東西。
他眼神原本呆滯茫然。
但瞅著瞅著眼前的情況.突然一瞪:
“這是大五衰天刀!”
老頭言之鑿鑿,眼神亮得嚇人!
但頃刻後,便又恢複了那茫然之狀:
“可啥子是大五衰天刀咧?”
他撓了撓頭頂雞窩,抱著筐蹲在地上,不由嘀咕了半天。
至於季修,則看著自己一刀斬出的局麵,眼見外罡消弭,不由輕笑了聲:
“這就是‘江陰府’?”
“我季修”
“來了!”
他一腳結結實實,踩在了這片土地上,看著遠處足以承載六馬同行的寬敞石道,眼神有火在燃著。
“東家,要不咱們先避避風頭?”
“那漁行姓陳的不好應付,再加上駐軍府的羅道成,可是個狠人物,他一槍射出,我恐怕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這時候,滄溟君靠了過來,對著季修悄悄傳音。
對此。
季修抬掌,看著已經拔出了刀的師兄秦拙,將那一尾‘玄鱗龍鯉’交於其手:
“師兄。”
“請代我去一趟‘北滄侯府’,將此靈物作為贈與,贈與那位世女。”
“就說.”
“季修登府,勞世女看重,特奉靈魚一尾!”
隨即,又望向了薑璃:
“薑姑娘,我這裡可能有些麻煩。”
“你說你背後的關係.”
季修搓了搓手,意有所指。
對此,薑璃抬手,一塊似‘日月珠’模樣的虛幻靈物,被她勾勒出些許漣漪,仿佛傳出了某種訊息。
同時女子,笑意吟吟:
“放心,安寧縣偏壤,沒什麼認識的人留下過後手。”
“但這江陰府”
“姐姐我還是有些殘存根基的。”
“你看,叫你帶我來江陰府,你自己過來,恐怕有些事兒,有可能擺不平吧?”
“做姐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還不信。”
聽到這裡,季修訕訕一笑,隨即心中包袱頓時輕了不少。
要問他,段沉舟隕落後,他的底氣從哪裡來?
一是北滄侯府。
二就是這位身份神秘的薑璃薑姐姐!
自己的人脈.
何止隻有安寧縣?
就算在江陰府,他也未必吃不開!
而就在這漁行風浪扯出的同時.
一座由得海上‘駐軍大營’開撥的軍艦,陡然撞來!
在漁行那位掌舵人還沒到來之際。
便有披甲執械的‘府兵’,全副武裝,乘艦抵達!
“傳駐軍大將口諭,帶安寧縣季修,無論大行道館,皆不能攔!”
威嚴肅穆的年輕聲音,從一精兵良將口中暴喝而出,叫這座渡口聽聞之人,儘皆色變。
這少年.
和那位駐軍大將,也有關係?
而當季修不自覺的,也將眸光瞥去。
頓時間,便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身披胄鎧,頭戴兜鍪的張青,看到季修,將駐軍大將‘羅道成’的口諭宣讀之後
神情激動,當即下艦一拜:
“大哥!”
“有羅將軍在,你且放心,這座渡口”
他的眼眸橫掃了一圈後,拍拍胸脯,言辭鏗鏘:
“沒有一人,能將你強擄而走!”
“將軍說了,要見你一麵!”
“跟我來!”
聽到這裡,季修想起段師曾經說過,師祖曾給這位羅大將解了燃眉之急,一人一刀,便撞翻了渾天賊窩,給了他潑天功績,一時心中更是長出一口濁氣。
這一下,都不用掀起其他底牌,光是羅道成在
區區一個漁行。
能動得了他?
一時間,季修看向沉默不語的大家顧啟,笑了:
“等我一下。”
他幾步跨過,目送薑璃與秦拙鬆了口氣後,聽了他的囑托,大步而走,隨即收回目光,望向那張燈結彩,被海風吹拂的一道道喜慶紅綾
隨即取起背上大弓:
“掛這麼多紅飄,搞這麼喜慶作什麼。”
“我既是前來奔喪的,哪裡能撞喜事?”
“既然湊在了一起.”
嗖,嗖嗖嗖!
“那,也得叫你們這份喜事,給我低頭!”
淡淡言語傳出,隨即少年撚弓搭箭,一根一根,破開海風!
隻數息過去.
偌大碼頭。
便再無一道紅綾懸掛!
唯餘那一抹白巾,踏上軍艦,在蛟龍從旁翻雲覆雨,添作護持時,揚長而去。
一抹霜白,蓋儘紅楓!
這一日。
待到餘波擴散。
安寧季修之名
必將嶄露頭角於這水利之都,江陰府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