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
一道聲音傳來。
微弱的聲音不大真切,仿佛離她很遠、很遠,像柳絮一樣飄揚不定。
“蘇曉檣。”
誰在叫我?
好熟悉的聲音。
“蘇曉檣!”
那聲音陡然變得刺耳尖銳,像是蟬振翅嘹亮地嘶叫著。
蘇曉檣猛地睜開眼睛,麵前是那張熟悉的臉。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反抗,卻被那人用很大的力氣抱住。
“是我。”他說,“無論你剛才看到了什麼,那隻是夢,不是真的。”
“……”
蘇曉檣表情茫然看向四周,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鮮血和屍體,難以忍受的惡臭湧入鼻腔。
感受到那個懷抱熟悉的暖意,花了數秒的時間才如夢初醒,蘇曉檣渙散的瞳孔逐漸凝實,兩條淚痕卻她的從臉側滑落。
感受到懷裡傳來的濕熱感,齊修遠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你夢到什麼了,怎麼嚇成這樣?”
沒有在意齊修遠身上的血汙,蘇曉檣把小臉埋進他懷裡蹭了蹭,甕聲甕氣道“我夢見我們兩人第一次見麵,你要殺我。”
“第一次見麵?”齊修遠瞬間想了起來,“你老爹帶你去他資助的孤兒院那次嗎?”
聞言,蘇曉檣反而愣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向他,磕磕絆絆道“你,你還記得?我還以為……”
“以為我忘了?雖然那時才五歲,但我已經記事了。”
齊修遠歎了口氣道“我是當時被一個大我幾歲的孩子欺負,結果你突然跑過來擋在我麵前護著我,對吧?”
說起來他那時好像還挺自閉和陰鬱的,一直沉溺於上一世死亡的陰影中,對自己穿越的事情也沒感覺興奮,不怎麼喜歡和孤兒院其他的孩子相處。
雖然大家都是被遺棄的孤兒,但也正因如此,才會滋生畸形且錯誤的觀念。
他們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拋棄,所以他們渴望證明自己的價值,所以才會在報團取暖的同時,又會去排擠那些不合群的家夥。
要麼自信凶狠,要麼膽小懦弱,偏向兩個極端。
那個熊孩子把他的餐盤掀翻時,他其實都已經握緊手中的叉子,準備給對方一個難忘的教訓了。
隻是沒想到一個穿著公主裙和孤兒院格格不入的女孩突然跑過來,擋在他麵前大聲叫嚷著說自己要把熊孩子欺負人的事情告訴院長。
“她應該也是夢到自己擋在我的麵前,‘我’突然就握緊叉子要殺了她吧?”齊修遠心道。
不過他當時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其實就是“蘇曉檣”,隻從院長奶奶口中知道這所孤兒院是她老爹資助的,而且還是當地一個非常有名有礦的“礦產大亨”。
也隻是因為家裡保姆和媽媽都不在,她老爹才把她帶在身邊帶來孤兒院,不過齊修遠知道她後麵來過很多次。
每天放學都讓司機從這條路回家,坐在車上停在孤兒院外偷偷看他,隻要看他沒被欺負就放心離開了,後來他就莫名其妙被一個導演看中……
齊修遠又不是真的小屁孩,隨便一問就知道那個導演和那個女孩父親都姓“蘇”,自然知道這是誰在幫自己。
不過某人擔心傷到他幼小的自尊,一直不想讓他知道,所以齊修遠也隻好配合她表演了。
念及此,齊修遠微微低頭,看向把腦袋埋在自己懷裡裝鴕鳥的女孩,笑道,“怎麼,沒想到我早知道你七八年前就對我非分之想了?”
“什麼,什麼非分之想,胡說。”
蘇曉檣低著腦袋用額頭撞了撞他的胸膛,嘴硬道,“我隻是看到彆的孩子都結伴,隻有你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蹲在角落實在太可憐了,才大發善心幫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