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門口,一個小廝滿臉欲言又止:“二夫人,侯夫人請二公子去一趟福榮院。”
沈棠寧下意識和池宴對視一眼,覺得此舉頗有些耐人尋味。
若是得了消息準備道喜,也沒有必要歇口氣的功夫都不給,讓他們跑一趟老夫人那裡。
池二夫人倒沒想那麼多,喜氣洋洋地道:“正是,這樣的喜事是該讓母親她老人家也高興高興!”
沈棠寧覺得婆母過於樂觀,但這會兒她也不明情況,沒辦法出言提醒。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幾人來到福榮院,發現氣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悅,反而透著一股凝重。
意識到不對勁,池二夫人臉上的笑也慢慢收了起來。
侯夫人正坐在老夫人下首,聞聲抬起頭來,眼神落在池宴身上,夾雜著意味不明:“喲,宴哥兒回來了?”
池宴不由渾身一冷,隻覺得她的目光仿佛冰冷滑膩的某種冷血動物,正伺機而動想一口咬住他的致命弱點。
沈棠寧見池宴怔住,遲遲未見反應,也不似以往那般玩世不恭,反而神情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她心裡感到異樣,不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提醒:“夫君?”
池宴這才回過神來,斂了情緒上前。
沈棠寧也按捺住心底疑惑,上前向老夫人問安。
老夫人沒急著叫他們起來,眯起眼睛打量池宴:“聽說你考了個解元回來?”
她這話聽著不大像高興,反而有種尖酸刻薄的質問。
沈棠寧眼皮微跳,心道果然是來者不善。
外麵的人不相信池宴能考中,同理,他們也不願相信。
池二夫人也不傻,池景玉當初高中時闔府上下是什麼情景,如今她兒子考中又是什麼情景?
她也算看出來了,這哪裡是恭賀?分明是審問!
池宴不卑不亢直起身子:“回祖母,孫兒承蒙祖上庇佑,也算是不負您殷切期盼,僥幸中了解元。”
殷切期盼?
老夫人麼?
這可真是個笑話了。
老夫人心頭微梗,驀地重重一拍桌,臉上帶著怒色:“池宴,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科舉作弊是什麼罪名?你這是想拖上整個池府給你陪葬嗎?”
嚴厲的嗬斥和質問來的猝不及防,壓根兒不給池宴辯駁的機會。
池二夫人心頭一震,滿眼震驚看向老夫人,咬緊了牙擠出一句:“老夫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阿宴是作弊?若無憑無據,這話可不能亂說!”
老夫人冷笑連連:“若不是作弊,就憑你兒子的能耐,能一舉考中解元?”
池二夫人心口仿佛有針紮般,臉色白了白:“為何不能?阿宴他也是十二歲就中了秀才的!”
侯夫人眸光微暗,出聲勸慰:“弟妹,你莫要太過激動,母親也是怕宴哥兒一時糊塗誤入歧途。”
好一個誤入歧途!
這不還是懷疑她兒子!
沈棠寧輕輕皺眉:“祖母,大伯母,這科舉名單可是經過禮部審查,這才張貼了出來,若夫君當真名不正言不順,禮部的人也並非是傻子,您覺得呢?”
老夫人臉色鐵青,一時答不上來話,旁邊的侯夫人故作疑惑:“我也好奇,尋常時候,報喜的人這會兒已經登門了,為何如今卻遲遲不來?”
沈棠寧眸光微顫:“……”